竹稍看着穗禾生疏的动作,有些怀疑俩人的关系,但看着穗禾渐渐泛红的眼眶,也顾不了其他了。
“穗禾姑娘,不如让我看看吧?我带过弟弟妹妹,也还算有点经验。”
“那就麻烦你了!”这时的竹稍在穗禾眼里仿佛是天降救兵,眼里都带着激动的光芒,看得竹稍耳尖发红。
竹稍接过孩子后,看着怀里哭得委屈可怜的娃娃,因为穗禾的关系,也心软了几分,摸了摸额头和布包,确定没有发热和尿湿的情况,就猜测孩子可能是饿了。
“孩子上一次进食是什么时候?”
“……有一段时间了吧。”穗禾对上竹稍的目光有些心虚,她真是太冤枉了!
“我也没有带干粮,只有些水,先喂些水吧,等会我们就先回我家,我熬些米汤喂孩子,看姑娘的动作,似乎没怎么照顾过孩子?”
穗禾闻言心里念头一转,本来就泛红的眼睛倏地落下眼泪:“孩子出生的时候,我婆婆嫌弃她是姑娘悄悄把她丢了,还骗我说孩子夭折了,前一阵子夫婿因病亡故,我偷听到她说把孩子丢了,被一个叫花子捡去了,我就偷跑出来找孩子了,现在,现在我实在是不想回去了……”
竹稍见状心里泛起复杂的情绪,心疼、窃喜、愤怒……
但无论如何,穗禾姑娘现在没了夫婿,食之国寡妇再嫁的情况也很常见,她算是自由身了……
想到这里,竹稍努力放软了语气:“原来是这样,那穗禾姑娘不如先跟我回家?虽然屋子不大,但也算是个栖身之所。”
穗禾腼腆一笑,“那就麻烦你了。”
同在一个屋檐下本来就时时能见面,更何况穗禾并不擅长照顾孩子,多是竹稍在帮忙。
“穗禾,娃娃叫什么名字?”
“先叫着阿缘,回头再认真想想大名。”
“阿缘……”竹稍喜欢这个名字,他和穗禾姑娘的相遇也算是缘分呢。
就这样相处了一段时间,竹稍把福缘照顾得很好,穗禾眯起眼睛思考,要不要长期雇佣他来照顾孩子呢?
这段时间穗禾依靠着本体留给她的知识,把竹稍田地里的作物侍弄得很好,周围一片田地,就属他的作物长得最好。
穗禾也因此在乡邻间露了面,但一个带孩子的女人长居在一个独居男人的家里,怎么看怎么有古怪,流言渐渐四起。
这一天,竹稍刚从山上回来,远远地就见到自家门前聚了一群人,想到穗禾和阿缘还在家里,提起脚步跑过去。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竹稍拨开人群,看见了院子中央抱着孩子的穗禾以及他的叔叔婶婶。
婶婶正指着穗禾破口大骂:“看你一脸狐媚样,谁知道你是不是贪图我侄子的家财,带着孩子没人要就赖上我侄子了?我告诉你没有那么便宜的事!你……”
其实她也不是生气竹稍和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纠缠不清,只不过竹稍到底和他们家有亲,竹稍的名声坏了对他们家也有影响。
穗禾从没有应对过乡野村妇,有些无措地抱着孩子,福缘受惊正哭着,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你们不要胡说!我,那孩子就是我的!”竹稍挤进院子后,快步走上前把人护在身后,冷着一张脸面对着叔叔婶婶。
他婶婶被他的话噎住,只能涨红着脸抖着手指着他,“你,你……”
竹版见状连忙扶住妻子,诺诺地开口:“竹稍,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无媒苟合,我没有教你礼义廉耻?你要是和这种女子在一起,我不会认你是我的侄子。”
“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竹稍梗着脖子,眼神失望地看着叔叔,他早该知道,有些亲人比陌生人更伤人,“我会和她成婚,孩子也是我的孩子。”
“好,记住你说的话,一意孤行就来祠堂,把自己的名字从族谱里划去,你以后也不能用村里的名额给孩子上学。”竹版说完,就带着妻子离开了。
围观的人群看完热闹后也陆陆续续离开了。
院子里霎时只剩下三人。
竹稍心虚的不敢抬头看穗禾,小心的抱过孩子轻声哄着,“阿缘不哭了,叔叔给你熬米汤喝,我刚刚在山上掏到了一点野蜂蜜哦,给你放一点点在米汤里好不好?”
“竹稍,你刚刚说……”
“对不起!穗禾,我就是……那个,如果我说的是真心的话,你,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我,我……”
竹稍心里盘点着自己的资产,明面上看好像确实不富裕,他卖盆景的钱又不能暴露出来,所以他是个名副其实的穷小子,哪个姑娘愿意和他过日子。
这么想着,他没敢抬头观察穗禾的神情,只能小心地逗弄怀里的孩子。
穗禾其实没什么想法,她本来就是一个分神,任务就是照顾好福缘。
最近一段时间的生活,她观察到有孩子的家庭都是父母健在的,也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如果她想让福缘过得好一些,似乎确实得给她找一个父亲。
“嗯,可以,但是我的身子不好,这一生只会有阿缘这个孩子,我看附近很多人家里都有好几个孩子,你如果想要别的孩子,我觉得你应该考虑别人。”
竹稍猛然抬头,有些错愕地看着穗禾,“你,你是说愿意,嫁给我吗?”
“……你到底听见我后面说的话了吗?”
“听见了!我,我不在意,我有阿缘一个孩子就够了,你,我,我会对你好的,我会努力挣钱,给你们好的生活……”
竹稍激动地往前一步,小心地牵起穗禾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郑重发誓。
穗禾温柔一笑,“嗯,我相信你。”
就这样,竹稍的名字从族谱中划去,他也在自己的小院中办了一场婚礼,虽然没有高堂宾客,但俩人都不在意。
夜,一家人坐在院子里赏月,竹稍抱着福缘玩闹,随即想到了什么:“阿缘得办名牒了,娘子,我们明天一起去镇上吧?”
穗禾了解过名牒的用处,相当于户籍,她也还没有户籍呢,“好啊,但是阿缘上学没有名额了,我想,如果可以,我们搬去别的地方住吧?”
其实她是担心福瑞发现福缘的封印解除,会找过来,她目前没几分灵力,对上她还真不好说,所以干脆搬走吧。
穗禾想去帝都,那边本来就是福缘之前常驻的地方,或许也能有帮她恢复力量的线索。
镇上,竹稍在县衙给福缘办名牒时,被问到孩子名字,他悄悄看了一眼穗禾,见她没说话,小心地说道:“竹缘,这孩子叫竹缘,缘分的缘。”
说完后,见穗禾没有反对,心里又高兴了几分。
办好名牒后,一家人北上最后定居在京都,安静地过起了日子。
察觉到福缘临近觉醒后,穗禾带着竹稍悄悄离开了京都。
“娘子,我们不等缘缘回来吗?”
“她长大啦,有了自己的生活,这孩子不也是想去游历吗,有缘我们会再见的。”
“好,只要和你在一起,做什么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