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船是个苦累活，梁南刚刚眯了一觉，突然被人推了推胳膊。

“南哥！南哥！”

大江声音很急，梁南一个机灵，顿时直起身来。

“咋啦？”

“有船过来了，四艘！”

回答他的是六指儿，梁南把脸一搓，朝着船队前方看去，果然四艘船排成一字型，接着河流过来，大概剩下两三百步距离。

这是白天，绝对没有人会在运河上这样行船，梁南知道有麻烦了，随即转头看着六指儿。

“六爷，好像咱们遇到同行了。”

六指儿眉头一皱，他当然看出了对方是水匪，如今是常州地界，这附近道上最出名的就是虞山古老四，手底下四五十把刀子。

“梁兄弟，对方估计四十号人，怎么办？”

梁南心想，来都来了，怎么也要打个招呼不是，于是面色一冷道：“让兄弟们把手弩上弦，等会儿听我命令行事！”

如今既然决定带着兄弟们走正行，当初的三十把手弩，就给上沙寨的兄弟装备上了。

等六指儿迅速下达了命令，梁南心中底气十足。等那四艘快船到了一白二三十步，他开始扯着嗓子大喊。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古老四脑壳有些发懵，今天出门没看黄历，难道对面也是劫道的？

可是见对方船吃水深，且船上还插有旗帜，心想劫道哪有插旗的，觉得对方在糊弄自己，小眼睛顿时一眯。

“那大个子，别给你爷爷我扯没用的，乖乖让古四爷上船拿了东西，让你们个个好胳膊好手的回家去。”

喊完话，古老四开始注意对面，从前但凡自己报上名号，那些船夫就会立即大喊着跪地求饶，今天奇怪了，居然毫无动静。

四海镖局船队这边，小燕青眼神贼好，他轻轻一碰梁南胳膊道：“南哥，不太对劲，你看边上那船，好像有伤员！”

梁南眯着眼睛朝那艘船看去，只看见那船上人确实有数人倒在船上，但是不是伤员，一时半会分不清。他并不想和对方开仗，毕竟只要打仗，难免就得伤人，于是转头看着六指儿。

“六爷，进射程了没？”

六指儿摇摇头：“进是进了，但这个距离伤不着人。”

“那正好，给对方来五箭！”

六指儿明白梁南意思了，立即朝着隔壁船喊道：“段黑子，五发，射到对方船上去便成！”

“嗖嗖嗖！”

隔着差不多一百步距离，五支弩箭划破空气，先是笔直飞行了一段，随即力竭，拉出一道巨大的弧线。

一个草帽男发现自己胸口上中了一箭，顿时惨叫道：“啊！当家的，我中箭啦！”

古老四此刻想骂娘，刚刚在上游被一伙伪装的官兵射了两轮弓箭，前后还不到两刻种，居然又遇到狠人。

“别嚎，这么远，射不死人！”

那草帽男低头一看，果然弓箭自己挂在自己麻布衣服上，连皮都没擦破。一把就将弩箭抓住，随即脸色一黑。

“当家的！”

“啥事，说！”

草帽男手开始发抖：“这，这不是弓，是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