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敢问你家先生名讳?”
“我家先生是南京翰林院修撰、詹事府少詹事,黄道周,人称石斋先生!”
这可不是小官,翰林院又称内相,妥妥的最高权力机构,梁南终于明白此人底气从何而来。
突然又想到对方言语中不妥之处,压低声音道:“小兄弟,怎可直呼先生名讳!”
“哈哈!”却是黄道周一声大笑:“名讳不就是给人喊的,有何不可!”
梁南这下懵了,这一老一少实在是让他不好琢磨。干脆也不束手束脚,放开声音道:“小哥,你家先生是个妙人。”
“公子,难道我就不是?”
“啊!”
梁南眼珠子一张,哪有这样夸自己的?赶紧拱拱手道:“是,是,小兄弟也是妙人!”
箱子被转到小船,然后由河道一路运到苏州府。
苏州是个绝对的水城,城中街道无论大小,皆可水路通之,加上河流街道纵横交错,高拱的桥梁也是一座接着一座。
好在梁南手底下人多,一个时辰就把几十口大箱子送进了府库,这一单生意算是完美交差。
梁南和黄道周告完别,刚准备走,却被夏完淳叫住。
“梁公子如此本事,我有一桩生意告知于你。”
这小家伙实在是鬼灵精,梁南抬头看了眼黄道周,却见对方当做看不见,径直朝府衙进去。
这下好,避讳都省了。
“小哥说来听听,若是真好,必有酬谢!”
夏完淳却眉头一皱:“可惜先生不准我碰钱,说我还小,不能坠入利欲之道。”
孩子太小不能碰钱,在梁南那个时代也是一样,不过对方都十岁了,也不算小,而且要说起心智来,这夏完淳恐怕和小江爷也是不差。
“嘿嘿!”梁南突然狡黠的一笑:“小哥,这钱是没有对错的,只有用钱的人有对错,既然先生不让小哥碰钱,梁某人可以先为小哥存着,等个一二年,拿去用就是。”
“咦!”夏完淳眼中亮光一闪:“梁公子所言极是,嘿嘿!”
随后两人走到衙门外的一处檐口石上,夏完淳当先往地上一坐,然后朝梁南招了招手。
梁南也是洒脱人,当即坐到对方旁边。
“梁公子可知杭州湾?”
梁南当然知道,而且他这次就是要去杭州湾,根据他和郑芝龙的协定,十天后,就是第一批海货接收的日子。
“知道,小哥有何指教?”
夏完淳将双腿盘在一起,然后手臂伸直,像极了一个道人模样。
“郑家如今统领南方水师,从今以后,那杭州湾便是这天下聚财之地。”
一个十岁小孩就把当今大事看得如此清楚,梁南不得不侧目。
“这和我的生意有何干系?”
“梁公子能够毫发无伤把先生的书送来苏州,足见实力,那些海外品从杭州散发到全大明,你说会不会有许多毛贼心痒痒呢?”
梁南彻底震惊,因为他此行,就是有在杭州开一个镖局的想法,毕竟郑家的货要从杭州上岸,都是些动辄几万两的货物,必定有许多商家需要作保。
虽然夏完淳讲到了后头,可不妨碍他觉得,这个十岁的家伙需要重新认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