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谦突然向她索要虎头鞋,意沛愣了愣。“做什么?”
“给我看看呗。”孝谦伸出手来,昏暗的光线下看到他善意的微笑。
意沛微微侧身从桌上的针线篮里把那双虎头鞋递给了他,她想说什么但还是没有说出口。从回来后这双小鞋子就被扔在了针线篮里,她不想看到它,一看到它耳畔就能回荡起燕春妮的污言秽语,她很想把小鞋子扔掉但也怕有人捡到后告诉燕春妮,又会让婆婆说自己故意撒气而找自己麻烦。
反观孝谦,他倒是拿着这双虎头鞋看得仔细。“好漂亮啊!手工真的不错!”
“给我放起来吧。”意沛伸出手来说道:“扔也不是,留也不是。”
“倒不如给我?”孝谦看着意沛道:“如何?”
“你要了做什么?”意沛想了想慌忙阻止道:“你可千万别替我送去给小鱼!婆婆见过,她认得。如若让婆婆知道了,又要......”
孝谦摇摇头,“我才不送出去呢!这么好的虎头鞋当然是留给自己的孩子喽。”说完他便充满疼爱和神往地看着意沛。
意沛一下子尚未反应过来,但是片刻之后还是明白过来了,脸上一红。她微微扭过身子想要站起来,但被孝谦用力地固定在自己腿上。她也只好这么坐着,低着头仿佛在为孝谦刚才的话伤感。如果那句话是玩笑,那他太伤自己了;如果那句话是认真......
孝谦用手指微微抬起她的下巴,她憔悴的脸庞在昏暗的光线下更显惆怅。“怎么?不愿意给我生个孩子吗?”他的手抚上了她的脸,但手指尖却被渗过泪水。
“不要说这些不可能的事情,我......我不喜欢你这样哄我,我会难受。”意沛眨眨眼睛想控制一下顺着脸庞落下的泪水。
孝谦搂着她吻去她刚落下的泪水,“谁说我哄你呢?我钟孝谦此生要不就无儿无女,若有儿有女,那必定是同你岑意沛所生。”
意沛猛地抱紧了他,她被他的话所打动,就算这仅仅是一句玩笑话一句哄骗的话,也至少在这一刻让她温暖过。她的唇在他耳边哽咽地耳语着,“孝谦,你会后悔的。”
他喜欢主动索要温存的她,他用手臂锁紧了她。柔声道:“我也再回答你一遍,不会!”说着就让她看着自己。过去她总是问自己这句话,孝谦知道她是对自己还不够信任,而今天她又问了这句话,他能感觉到不再是不信任,而是一种心痛。她也心疼他,心疼他爱着她这样一个女人。她对自己的疼爱让孝谦更无以复加地对她宠爱......
两人相互依偎着温存,意沛担心孝谦尚未康复的身体,不允许他有过分的行为。孝谦半躺在床上,意沛靠在他的怀中,两人的交谈声音极小极微。孝谦将意沛揽在怀中,一手牵着她的手。“这么下去可不行。二娘很在意小鱼的孩子,如果有什么事情一定会怪责在你身上。得想办法让你暂时离开这里。”
“离开?”意沛仰面看着他,“谈何容易啊?况且......我又能去哪儿呢?”
“这......”孝谦皱着眉陷入无限的思考,“我会想办法的。总之最近你还是少去小鱼那里。相信小鱼也会体谅你。二娘对这个孩子的关注已经几近疯狂,还是避一避的好。”显然他现在还没有办法,意沛听话地点了点头。
孝谦的身体在慢慢好起来,他也迫使自己一定要尽快好起来。他很想帮意沛走出钟家,特别是在这个特殊的时期。但是要帮助她就必须让自己走出现在的困境,要有一定的说话权利。于是三天后,他出现在了全家晚饭的饭桌上。
对于孝谦的出现,当然是有的人高兴有的人不高兴。孝恒回来看到孝谦忙笑着问道:“你已经可以下地走走了吗?”
“他呀,早就能走了。”婉仪看了孝谦一眼,道:“你这个做大哥的,才知道啊?”
孝谦笑道:“还是嫂子关心我呢。”
金如珍端坐在一边沉默了很久,看到孝恒坐下后便问道:“你爹呢?今天心情好不好?”
“爹说晚点回来,手上还有点事情。”孝恒明白母亲的意思,她是担心父亲如若心情不好会迁怒到孝谦,“爹今天心情还不错,有笔大生意做成了。”他看了看孝谦微笑道:“放心,这几天我也和爹提起过你,他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动怒了。”
孝谦嘿嘿笑了笑,“就算爹动怒也好,我也得受着。谁让我是他的儿子呢。”
“这会儿你倒是听话的很!”金如珍睨了孝谦一眼,“真正要你听话的时候,总是和我们对着干!你爹能不动怒吗?”
孝谦拉着母亲的衣袖撒娇道:“娘啊,您要媳妇儿不是有大嫂吗?要孙子让大哥大嫂加把劲儿就是了。何必为难我?我就算按你们的意思娶了媳妇儿,往后啊也是争吵连连,何必呢?免得大家日后不消停,倒不如让我一个人潇潇遥遥的,多好。”
“可你毕竟也大了,总要......”金如珍又想劝儿子了。
“爹回来了!”孝谦一看门口看到了父亲的身影,忙打断了母亲的话。
就在这个当口儿,燕春妮和孝川也来了,他们似乎对孝谦的存在有些意外。但看钟进贤已经慢慢往里走,也不开口说什么。
钟进贤走进来抬头看到孝谦,心下竟然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这些日子他从来没有去看过孝谦的伤情,但他也知道他伤得很重,他只能从仆人和孝恒的口中得知他的情况。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他还是担心他的安危。如今看到他好好儿地坐在饭桌前,他也宽心了。虽然是这样的心境,但他还是瞬间紧绷了脸。
“老爷,我让人炖了乌骨鸡汤呢,张妈可以上菜了。”燕春妮过来替钟进贤脱下外套,服侍着他坐下,仿佛她才是大太太一样。而金如珍则一直沉默地坐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