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听到他们身后也传来一模一样的动静不,不只是这两个方向,稀里哗啦的水声源源不断地从四面八方涌来。
白桑已经意识到了这是怎么回事,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妈的,这玩意不是单独一个,而是群居在这里……”
白秀何尝不是震惊至极,刚刚他们这一举动不仅救不了王海平,怕是给自己也带来了灭顶之灾,他万分歉意地看向白桑,勉强一笑:“抱歉,连累你了……”
白桑哪还顾得上埋怨他,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木浆,涩声道:“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快想想办法吧……”
眼下他们无法使用灵力,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能不能逃脱这群怪物的撕咬,只能看运气了。
眼见无数黑影围了过来,白秀当机立断地对白桑道:“皮艇容易被它们破坏,我们爬到那些血纹榖木棺上去。”
白桑显然也想到了这点,赶忙翻上其中一口,就在白秀攀上他旁边那口血纹榖木棺的一瞬间,几个黑影一翻,顷刻间将皮艇咬了个支离破碎。
也就是这时候,他们终于将这些怪物的模样看了个一清二楚,一时间忍不住对视了一眼,果然同时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颤,那竟是一尾一尾足有一人多高的鱼!
没错,就是鱼,白秀可以肯定自己没有看错,但这些鱼并非鲨鱼之类常见的食人鱼,而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品种,它们浑身漆黑,鳞片很细,牙齿长而密,一看就不是善类。
白桑倒是一眼认了出来,想到当时鱼鳞下糜烂的人肉,他差点没吐了。
“这不就是这些血纹榖木棺中装尸体的鱼吗?妈的,难不成那些人真是它们吞在肚子里的?我们最后不会也要变成那副鬼样子吧?!”
“不对,我们好像弄错了……”白秀脑中灵光一闪,“这根本不是什么船棺,所谓的血纹榖木箱子只是一个容器,最多算是椁,这些鱼才是真正的棺这是鱼肠葬!”
见白桑目露不解,白秀继续说道:“你听过专诸刺僚的故事吗?古时候有个叫专诸的刺客,为感吴国公子光之恩情,替他刺杀吴王僚以帮他夺取君主之位。
刺杀时吴王僚戒备森严,专诸以献鱼的名义将剑藏鱼肚之中才得以实现,但他也被吴王僚的侍卫杀死。
时人被他的义气感动,找到一种名为抟的大鱼,用它的身体当作棺木将专诸下葬,免于虫蚁将他尸身咬噬。”
“真的假的,什么鱼还有这种功效?”白桑将信将疑。
“是不是真的已经很难考证了,但这种寄托着生者哀思的葬俗倒是流传了下来,因为专诸是以鱼肠剑刺杀吴王僚而死,于是它被人称为鱼肠葬。”
白桑没有耐心听他在这里说故事,眼瞅那些鱼循着它们伤口的血气又朝这边游来,他啧啧道:“甭管它是鱼肠葬还是鱼头葬,再不想想办法,我们也要落到鱼肚子里去了!”
“我在想这些鱼会不会就是抟鱼,就算它们的尸体并不能驱虫,但一定有什么原因使得这些将棺木放在这里的人做出这样的布置……”
白秀继续往下思考,“而且太奇怪了,这里盘踞着这么大一个鱼群,这些血纹榖木箱子却丝毫没有损坏,总不至于它们的智商这么高,懂得分辨什么可以破坏,什么不能破坏吧?”
白桑总算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这些棺材之所以没有被破坏,不是因为这些鱼不喜欢吃死人肉,而是因为这些尸体外面套着一张鱼皮,被它们当作了同类?”
白秀点点头,低头看着脚下的血纹榖木箱子,再次将刀拔了出来:“是不是这么回事,试试就知道……冒犯了。”
他默念一声,撬开旁边一口箱子,再长刀一挑,一大片鱼皮就飞着朝白桑甩去,白桑下意识想要躲开,但想到他刚刚的话,还是忍着恶臭接过披到自己身后。
说也怪了,原本几条巨鱼已经逡巡到他脚下,这会儿功夫又徘徊着游到了其他地方,见白秀也挑了一块鱼皮披上,他忍不住竖了竖拇指:“还真被你猜中了!”
白秀松了口气:“我们去附近找找,希望他还活着。”
他说的自然是王海平,其实两人心中已经不抱太大的希望,这边闹出这大的动静,他们却始终没有听到王海平的呼救,这少年怕是凶多吉少了。
只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不找到他,他们实在难以面对其他人无论他们原本的目的是什么、无论他们有什么打算,这都是他们不可推脱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