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文帝不等冲虚说完,便摆了摆手,叹口气道:“你不要说了,朕……哎!她……她说的对……朕……朕……朕真的是一个昏君……”
冲虚听了一惊,忙道:“皇上,你怎么能这样自责……”
建文帝道:“朕的确是个天大的昏君……朕对不起马不平夫妇,朕对不起千万将士……朕更对不起太祖洪武皇帝……”想到以前做的荒唐事,心中又悔又恨,暗骂自己昏庸无道,才致使今日之败,忍不住慢慢蹲下身子去呜呜哭泣起来。
林绿衣邹着眉头叹息一声道:“你也不必哭了,事已至此哭也没用了……”说着看看蹲在地上哭泣的建文帝,心中又有些不忍,缓下语气道:“皇上,你也不必这般难过了,哎!事情到了这般地步,也无可奈何,好歹江山没有落到外人手里是不是?”
冲虚听了连忙摆手示意林绿衣不要再提江山社稷的事,以免更深刺激建文帝,林绿衣瞧了暗自叹息一声,不再说话。
建文帝听了心中暗道:“林姑娘说的有些道理,如今我把江山丢了,哭又有何用?哎!想想也是,诚如林姑娘所言,好在大明江山是被我四叔抢去了,怎么说大明江山社稷还是在我朱家手里!”想到这心中那份痛惜渐缓,道:“林姑娘你说的对!”说着站起身来,抹了抹眼泪,对冲虚和林绿衣道:“朕想通了,咱们走吧!”说罢不再让冲虚林绿衣搀扶,自己大步往前走。
冲虚林绿衣夫妇二人见了互视一眼,赶紧跟上去,伸手想要去搀扶建文帝,建文帝道:“朕以前是皇上,凡事都要人伺候,如今丢了江山,以后凡事就应该靠我自己了,我自己能走!”说着话,虽然脚下道路坑坑洼洼,步履维艰,但他一步不停,坚持往前行走。
冲虚林绿衣跟在后面,皆都暗自感叹不已,他们夫妇二人怕建文帝有什么闪失,紧紧的举着火把跟在建文帝身后,这样一来,三人虽然走的不快,但脚步不停的一直沿路前行。
不说冲虚林绿衣保护建文帝通过地道离开皇宫,却说皇宫宫门之外,燕王大军依旧在猛烈的攻打宫门,不一道长等人以及守城将士苦苦支撑应对防卫。城上将士羽箭齐发,纷飞如雨一般射向城下,而城下攻城的燕军将士持盾抬着圆木狠狠的撞击宫门,一批批兵卒被羽箭射死,又一批批兵卒顶上,皇宫宫门之外已是尸积如山,血流如河了。
马不平随在燕王身后,见将士们连续撞攻宫门而不破,众多兵将被射死,场面惨不忍睹,心中着急,连忙催马到燕王跟前,于马背上拱手道:“王爷,皇宫宫门厚重结实,一时片刻很难撞破,城上朝廷兵卒又乱箭齐发,咱们的将士死伤惨重,还应想个好法子才行!”
燕王道:“本王又何尝不想尽快攻破宫门,减少我方将士的伤亡,可是如今除了加紧撞击之外,哪有什么好法子?”
马不平听了连忙道:“王爷,属下倒是有一计策,不知王爷觉得怎么样?”
燕王听了眼睛一亮,道:“快说说看,是什么妙计?”
马不平道:“王爷,宫门难以撞破,实在是因为宫门所用木头好而且厚,里面又被顶上了巨石柱,所以很难攻破,那既然如此,咱们何不用火攻?”
燕王听了一愣,道:“火攻?”
马不平道:“不错,火攻!”说着缓一口气,接着说道:“王爷您看,宫门本就是用巨大木头所制,就因为木板厚重,故此将士们很难撞开,那既然撞不好撞开,加之伤亡惨重,那咱们改为火烧,一来即避免了将士的伤亡,二来大火燃起,多厚的木头恐怕也难以抵挡得住火烧?王爷你看这样办如何??”
燕王听了一拍脑门,哈哈大笑道:“好!好!好!马少主还是你想的周全,本王一时着急竟没想到这点儿!”遂急命兵卒羽箭沾油,引火射击宫门,一声令下,燕军将士万箭齐发,霎时高大的宫门就被冒着火焰的羽箭舍满,箭杆上沾满油脂,大火转眼燃起,皇宫宫门一瞬间也被引着。
不一道长在城楼上见了,顿时大惊失色,连忙派人去提水扑救,但怎奈在城楼往宫门倒水根本无法倒到宫门之上,况且那些钉在宫门之上的羽箭皆都沾满油脂,就算是把水泼倒宫门之上,也无法把火扑灭,无奈之下,忍不住老泪纵横,仰天大哭道:“天亡我大明啊……太祖……你的在天之灵就这么看着燕王叛逆……”
燕王骑在马背上远远的瞧了,忍不住嘿嘿一笑,暗道:“今日大事成矣!”遂又感叹一声接着暗自思量道:“我朱棣不服朝廷撤藩政策,兴兵抵抗,征战已是四年了,今日终于打到京城了,眼看着皇宫宫门马上就要攻破,待破了宫门,我朱棣一旦踏入这紫禁城,那天下就是我朱棣的了!哎!老天有眼,不枉我苦战这四年!”想到这看看被熊熊烈火焚烧的宫门,仰天一阵大笑,喊过一名随从,让他依照自己的话,大声喊给皇宫城墙上的兵将。
那随从当即按照燕王的话高声对城楼上的将士喊道:“各位将士听了,朝廷出了齐泰黄子澄等奸佞,诱惑皇上撤藩削王,骨肉相残,天下大乱,燕王不忍太祖打下的江山社稷毁于一旦,故此兴兵,并非要谋逆造反,而是要诛齐黄、清君侧、靖国难!如今燕王大军已到皇宫门外,很快就要破城而入,你们不要再顽固抵抗,否则待会儿大军攻进宫去,你们要与齐黄等奸佞一路同罪,罪不可赦!”
城楼上的朝廷官兵听了皆都悄悄议论,不一道长见了心中惊慌,这时又听城下喊道:“你们听着,若想免罪不死,那就速速绑了齐泰、黄子澄等奸佞,开城迎接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