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父爱都是严肃沉重而刚强的,也许父亲的情感表露得并非显而易见,但我们不得不承认它低调奢华的存在。
郑逍有个朋友,对方老爸干部出身,原本混个一官半职,家口子过得挺好。后来安稳日子过久了,想走捷径发家致富,拿了身家去投资,又撺掇亲朋好友一起,哪知遇人不淑遭了骗,输得一败涂地。看着老头子捶胸顿足懊恼不已,竭尽全力乞求原谅的落魄样子,想必一般人是难以狠下心弃之而去的。
她那朋友能怎样,小小年纪被迫合家欠了一屁股债,每个月累死累活打工挣的几个生活费有一大半都送去填补家里那堂漏洞。说起来毕竟是亲爸,不管有多恨,在这种节骨眼上,也丢不了包袱。
血浓于水。
说白了,父亲和子女之间那点亲缘关系,是一辈子都割舍不了的。
郑逍明白,沈桓修下定决心要做的事一般势在必行,只是对于一个父亲来说,儿子想弑父无疑会是个天大的打击。她不说,也没人知道,只是她相信,一旦那厮暗中动手,必定会后悔。
“我并非爱多管闲事之人,”躺在铺上许久,她的声音似乎遥远缥缈,“但你的事不是闲事,至少对我来说。”
沈桓修低眉轻瞥对方一眼,继而浅笑:“予一天想着予的身世,则一天容不下那人,你说予如何是好?”
“可祁先生会大肆宣扬你的身世吗?”郑逍蹙眉,斩钉截铁道,“不会。”
“知晓此事的自然是越少越好,再者”沈桓修不以为意扬唇:“人心叵测,你可切莫小瞧了他。”
“那我也知道,你不如也把我杀了,”郑逍心里颇不是滋味,“指不定哪日你怕极了,连我也诛之而后快。”
“笨,”沈桓修学乖了,几声轻笑便侧身一把将她环在胸口,腆着脸嬉笑:“那是不会了,予既将实话说与你,自然是极信你不过了,哪里又会怕你去胡说。”
郑逍故意背过身去,分明一副不乐意的模样,倒真真将那厮唬住了,连着死皮赖脸要抱抱求亲亲。
“你若非我夫君,鬼才理你家琐事。”郑逍白眼一翻,莫名气恼将脑袋埋在锦被当中,心说谈恋爱的女人果真爱生气。
对方连忙闻言软语解释:“予不嫌你理会琐事,予只是不想你牵涉其中。予知晓你心中顾虑,但那人不除想是后患无穷了。”
“你活了这些年,祁老先生何时有意揭穿,如今你夺位不成,他便更是无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