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文若当即笑道:“看看我咽口水做什么?想吃我还是想吃菜啊?”
“是是是!姑爷您先吃!”
即使是口水直流,福禄也干等着百里文若先动筷子。他还是改不了这个习惯,百里文若也能理解。在这囚笼中待得久了,什么样的人也会变成这副模样。
于是二话不说,拿过筷子百里文若便大快朵颐了起来。再斟上一杯美酒,福禄见了肚子咕咕叫,也急忙跟着吃了起来。
两人月下共饮,一个倒霉姑爷,一个小小家丁。
本是不可能去畅聊一夜的二人,却在今晚喝了个痛痛快快。
福禄满面红光,举起酒杯望着明月,想要学那文人借景抒情,却奈何肚里没有墨汁,憋了半天,也就道了个“好!”字儿出来。
可这声好,却道出了福禄心底里最想道出的那缕情感。
在这偌大的山庄内,谁人都想听段故事,听罢一笑而过,全然不当回事儿。
所以那青梅竹马的后来,福禄也再不提了。
福禄将其藏在心里,却不代表他会忘记。
他比谁都记得清楚,却又比谁都想忘记
“姑爷,你信那流星许愿的说法儿不?”福禄一脸醉意,一手搭在身旁石柱子上,一手搭在百里文若的肩头。
百里文若点了点头,许愿一事,从古至今,谁人不信呢?
福禄一声叹息,于是便讲了段百里文若记忆中都未曾有过的故事,那段关于福禄青梅竹马的故事。
“后来呢?”百里文若托着下巴,两眼直勾勾地望着福禄问道。
他也好奇,好奇之余还隐隐有些愤恨,愤恨这天下女人怎都如此薄情?!
谁知后来,福禄说了这么一番话
“后来那傻丫头在王府里上吊,被人发现时早就没了性命。王府嫌她脏,便将她丢去了乱葬岗。三个月后,还是我收到她生前写来的家书时才知道这事。姑爷啊我看到家书的时候本都笑开了花!我以为她会再回来,怎知道怎知道!”
福禄泣不成声,趴在百里文若肩头哭了好一会儿。
这事儿,虽有很多人向福禄问起,可福禄却从未向外人提过。
百里文若拍了拍福禄的后背,眼睛不禁有些泛酸。心里有些歉意,方才自己还愤恨天下女子皆是薄情之人。
怎知这便错怪了。
之后再听福禄一诉衷肠,原来那姑娘是被王爷抢走的。她不肯,却奈何不了王爷的淫威,贞洁被辱,觉得对不起福禄,所以才上吊自杀了。
而福禄也因为这场变故,选择了背井离乡,来了天水州的铸剑山庄。
福禄哭了好一会儿,或许是眼泪干了,这黒瘦的汉子才重新一抹眼角,端坐起来,不再哭了。
望着天边的明月与星辰,福禄满眼憧憬道:“所以咱就许愿,许个好愿,愿清儿下辈子能有个好人家,遇上个好男人。别像我这样,什么本事都没有,到头来连保护她的资格都没有”
百里文若轻叹了声,再安慰道:“原来她叫清儿。”
“是啊,好听吧?她叫林清,是是咱们镇上最最好看的姑娘!”福禄一脸自豪,酒劲之下,睡意也逐渐浓郁了起来
一盘盘佳肴也在交杯换盏中成了残羹冷炙,福禄喝了个酩酊大醉,还好百里文若酒量可以,向来就爱喝酒的他还算清醒。
福禄靠着石柱瘫坐在地,闭着眼睛,呼噜声响,嘴里还嘟囔着:“姑爷,咱答应你,待大小姐大婚之后,咱便同姑爷一起去山下招宁镇里,寻那最逍遥自在的地方玩儿去”
百里文若站起身子,望着铸剑山庄那就在眼前的大门,心里却忽然泛起了一丝涟漪
有些不舍,无论是福禄,或是蛮儿
“好!待你忙完,我便同你去招宁镇,去寻那最逍遥自在地方玩儿去!”
百里文若洒脱笑道,福禄听了咧嘴直笑,那笑容满足,仿佛这辈子也值了
搀扶起福禄,百里文若将迷迷糊糊的他安置好后,自己也重新回到了那扇大门之前。
百里文若没有同福禄多说,也没有与蛮儿告别。
孤身只影,两袖清风,便于这月下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