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如冷水浇头。颉利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偏生无法反驳。一边的义成大感痛快,脸上皱纹如绽开的菊花。
哈奇又面向义成,“可敦,你满口智慧仁慈,可让我下毒不正是王庭的养狼之道?你不是不赞同养狼,你是打心底就瞧不上我们突厥人!你做的一切不过是想让突厥替你灭了大唐,替大隋报仇而已。可敦你教过我的,这叫趋虎吞狼之计。”
心底秘密被揭穿,义成笑容僵住了,帐内顿时安静下来,只有四下透进的寒风呜呜作响。
帐外伏兵紧握刀柄,只等义成一声令下,可义成只是低头摆弄篝火,藉此掩饰窘态。
苏农突然问哈奇:“你到底站在那一边?”以他的身份此时插言乃是僭越,只是点到了众人所想,倒也无人异议。
“王庭大败,突厥各部落一定会人心服都,眼下只有父汗才能聚拢各部落,卷土重来。”
“但是可汗一定会杀了你。如果他放过下毒害他的敌人,其他部落必定觉得他软弱可欺,不会相信他。”
“做错要认,这点勇气我还有……”哈奇一笑,走过去站在了颉利身边。
哈奇看事情明白,还算有几分担当,那些长老和中坚派露出了些许赞许之色。颉利则对义成哈哈大笑,“可敦,你还想扶他上位吗?”
“今天是我弄巧成拙了。”义成扶着腰站直了身子,篝火耀的面孔忽明忽暗,“罢了,你们两个还是都死了的好。”
“可敦不可!”阿史那叱吉设大声喝道,其余年长者也纷纷出言阻止。
她长叹一声,“我辅左了四任可汗,自以为有些根基,想不到还是个外人。既然如此,也只好把你们都杀了。”
执失思力拔刀上前,“都杀了?可敦您能做到吗?”执失思力、阿史那思摩、阿史那社尔等中坚派更是纷纷按刀而起。
义成目视众人,昂然直视者有之、目光躲闪者有之,她不禁一哂,“你们还有力气挥刀吗?”
“如何没有力气?”执失思力用力挥刀,突然胳膊一软,刀落在了地上,“你在茶里下了毒!”
当啷当啷……其他人也都手臂酸软,弯刀落地。颉利怒道,“你不是说茶里没毒吗?”
“茶里确实无毒。”以免颉利暴起伤人,义成退后几步,“不过茶水和我方才扔到火里的无味熏香加起来会有麻痹效果。”
难怪义成方才摆弄篝火,原来是下毒!众人有心上前拼命,只是手脚已全然麻痹,丝毫动弹不得。
义成指着哈奇,“留这小子一条命,其它人都杀了!”
苏农一举手,身边的颉利侍卫手中刀锋雪亮,走到了东倒西歪的众人。原来苏农是义成的人!众人难以置信的目光纷纷看向颉利。
颉利连声呼喝住手,侍卫们居然不听他命令,情急之下他转身骂道:“苏农,枉我对你信任有加,你居然背叛我!”
苏农向颉利躬身行了一礼,“可汗,这些年你视我为兄弟,从不疑我。就连大祭祀之时我和手下臂缠白巾向你冲过去,你还是选择相信我……”
“夜长梦多,这里四下透风,药力打了折扣,他们随时能恢复。”义成连声催促。
苏农却伸手示意她不要说话,自己低头思索。片刻后他像是做了什么绝顶,勐一抬头问颉利,“我不杀你,你也不要杀可敦,行不行?”
“苏农你在想什么?你不要忘了,你是柔然王室的后人,跟突厥有灭族之仇!”义成立刻掀出了苏农的底牌。
“兄弟之情和灭族之仇,抵了!”苏农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