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闻人一回来之后,姚月基本如实转达了美术老张的批判性言语省略了部分过激词汇也没说最后那个“十年”。
她觉得闻人一也挺惨的孩子盲目自信点儿就自信点儿吧还是别打击了。
高一的时候闻人一仅仅是中午赖着她一块吃饭,晚上该回家回家。
高二这次之后,闻人一似乎是喜欢上了这种放了学把她拉出来吃饭的举动。
姚月总觉得自己是个意志力很坚定的人但闻人一面对她不答应的情况他有无数种办法软磨硬泡,比如一撒个娇她就
唉。
一个大男人撒起娇来无比熟练张口就来真的好吗!
全怪他、都怪他那么不要脸。姚月想。
这学期第三次晚饭出来吃,是在期末考试前不久的圣诞节。
闻人一浪漫了一把,选了个比较远的,两人是坐车去的饭店。但吃完饭,又不知道今天中了什么邪,闻人一非要拉着她散步回学校。
“就二十不,十五分钟就够了,“闻人一接着道:“我都记着呢今天是老马闺女生日,他肯定不会在班里。”
姚月不干:“那我也会迟到的而且万一马导回来查班了呢!”说完就要去路边拦车。
“诶诶诶你等会儿,蘑菇,”闻人一一下子追上她“咱们走回去你顶多迟到五分钟,真的。”
“”
“你听我的,要是马老板真的问起来,你就说你去拉屎了。”
“?”
姚月踹了他一脚,腿长不够,理所当然地踹空了。
她瞪着大眼睛:“你才去拉屎了!”
“啊?拉屎怎么了?”闻人一很无辜地眨眨眼,“谁不拉屎?仙女也得拉吧?”
“”姚月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
“哦,对了”他略一沉吟:“蘑菇好像还真的不拉屎。”
“”
这人真的有病。
姚月气得转身又要到路边等车,却被闻人一眼疾手快地给抱住了胳膊,好劝歹劝总算是同意了。
正值冬天,姚月穿得跟个球一样,听着耳边熟悉的扯皮,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气氛倒是比最开始好了很多。
“喂,小蘑菇。”
“嗯?”
“都快到明年了,”闻人一顿了顿,“我记得我去年十月底跟你告白的吧。”
“”
姚月脚步放慢,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提起这事儿。
她谨慎地“嗯”了声。
她转头,看了看闻人一此时显得很认真的表情,“怎么了?”
“没怎么,”他说,“就是觉得挺不容易的,我他妈居然真的坚持了这么久,哈哈哈哈哈。”
“坚持?”姚月一愣:“坚持什么?”
“追你啊。”
“”
他答得太过认真而迅速,姚月猝不及防,连忙别开视线。
闻人一说,“其实算起来,还坚持了另一件事儿。”
“什么?”
“为了你学的画画。”
“”
姚月又懵了:“你画画,什么时候成为了我学的了?”
不是你自己心血来潮?
闻人一“嗤”地笑了:“其实我从小到大,画画都特垃圾,就是差不多连颗蘑菇都得照着东西画的那种程度,画出来还丑得一逼。”
“”
绘画这东西,他不讨厌,只是不了解。而且也没受过什么启蒙,非要说的话,美术课上教的那些也都太抽象了,在他看来像是找油漆泼上去的。
想学,就是因为她。
因为想要画她。
“高一那次暑假我去找你,看到那个公园里的画手十分钟就把你画出来,画得那么好看,而且”他顿了顿,一副回忆的样子:“我记得你很喜欢,抱着那张纸夸了一路。”
“”
姚月忍不住出声:“哪有夸一路那么夸张”
“有的吧,”闻人一伸手过来拨弄她头发,“不然我能他妈那么羡慕那个逼?”
“”
姚月眼睛睁得大大的,闻人一虽然看着还是吊儿郎当的神态,但他肯定没撒谎。
心里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人的确是资质有限,学画画难如登天,每次上完美术课都得跟她赖赖唧唧诉苦好久。
她最后问了一遍:“你,真的就是因为这个?”
“当然了,老子骗你干嘛,”他收回手,说:“还剩下一点儿原因是因为本来我爸妈也准备让我学个什么,只是他们没想到我会选美术。”
“”
“毕竟我画画丑到全家出名。”
“”
拐了个弯,前面不远就是学校,闻人一深呼吸一次,终于回归到正题上:“小蘑菇。”
“干啥。”
“就是,我之前那个告白”他舔了舔唇:“所以你现在,能给个嗯准话儿了么?”
姚月心里莫名一紧:“什么准话?”
“我喜欢你,你说你十八岁之前不谈恋爱,我当时没敢问”闻人一笑了笑:“我没敢问你喜不喜欢我。”
“”
“那我现在能”
“闻人一,”姚月蓦地打断他的话:“假如我当时说了不喜欢,你会怎么样啊?”
“”
“你会直接放弃了吗?”
闻人一被问得一愣,随后又很顺畅地答:“不会啊,你现在不愿意,又不是将来不愿意,你说不喜欢,那我就再努努力呗。”
“”
这回,轮到姚月彻头彻尾地愣住。
她本来准备好的下一句,也堵在了肚子里。
你说不喜欢,那我就再努努力呗。
看着少年说得如此理所当然的模样,内心某个很软的角落,仿佛被轻轻触摸到一样。
持续不断地在发热。
她缓了缓:“哦”
“”闻人一不懂了,这个“哦”是什么意思?
两人止步于校门口,闻人一看着小蘑菇头的发旋,又看着她抬起头来,大眼睛清澈明亮,对着他勾了勾手指:“你过来,低一点头。”
闻人一立刻照做,并且殷勤地把头快低到她脸上了。
姚月居然,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躲闪。
他还什么都没意识到,后颈突然一紧,姚月伸手把他又往下拉了点儿,他听到小姑娘极为好听的声音,以前所未有的近距离播放在耳畔
“那你就,再努努力吧。”
“”
顿了顿,她又说:“我等你。”
而后,力道一松。
他还没回过神的时候,面前已经没了人影,小姑娘早哒哒哒地跑了。
闻人一还懵着,前方又传来门卫大爷的声音,此时校门口没别人,显得十分清晰。
“别瞅了小伙子,你女朋友那是害羞了。”大爷说:“快回家吧。”
“”
闻人一听这句话怎么听怎么顺耳,笑眯了眼:“大爷您说啥?”
大爷如他所愿又说了一遍。
“”
闻人一听着那个“女朋友害羞了”,完全控制不住面部表情,咧着嘴就对着门卫房傻笑:“嘿嘿嘿嘿嘿。”
大爷:“”
又疯了一个。
高二下学期的时候,学习进度已经变得非常快,老师们一节课恨不得给他们塞两节课的知识点。
姚月对于高考没什么太大的目标,在s市出生也有好处,考本地的大学比外地的分数线低了一些,而且s市好大学遍地都是。
她成绩一般是班里十名左右,顶尖的她是不能想了,她就准备在这儿读个比较好的一本。
到了高三,姚月发现闻人一偶尔会背着画画工具来学校,最后一节课来不及上就要走。
也不知道能把“苹果画成黑糊糊一团”、“阴影方向画反”、“除了正方体屁也不会”的闻人一后来又经历了什么样的艰苦训练。
高三上学期结束的时候,他终于一脸兴奋地告诉她,美术老张说他艺考是肯定没问题了。
姚月想了想,曾经损他那么不遗余力的老张都这么说了,那估计是真没问题了。
高考前夕惯例进行一次体检。
体检流程与前两年几乎没什么不同,跟闻人一一块回来的路上,姚月突然想起来,自己从高一那次之后,好像再也没问过他的身高。
她一直都忘了这茬,此时却突然好奇起来:“闻人一,你现在多高呀?”
“刚量的,一八五。”他答:“怎么了?”
“”
一八五?
姚月咽了咽唾沫:“你又长个儿了?”
闻人一:“嗯。”
高中三年,姚月从一五六点五变成了一五七。
…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他们的身高差已经很大了,现在还要继续拉大么!
姚月突然就觉得沮丧,路都走不太动了。
闻人一很快发现了这点,还以为她哪儿不舒服,“怎么突然走这么慢?肚子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