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一七六(1 / 2)方相氏博物馆首页

张秋艳是赵舒童在张家的丫鬟,当初她和韩守义离开唐城,没有带上她,等到安定之后才跟着韩家人一起来松江城,当时送张宝顺回唐城,韩守义和赵舒童也是安排秋艳送回去的。

张宝顺:“是我自己猜到的,又去问了秋姨才知晓细节。从那之后我便离开了唐城,姥姥、姥爷并不知道这其中缘由。”

其实是他有一次听张伯津和赵虞说话,偷听到的。

张伯津说:“眼看着宝顺长得和韩家那小子越来越像了。”赵虞反驳他:“我看不像,还是和咱们舒儿像,韩守义哪有咱们宝顺长得俊。再说了,女儿像爹,儿子像娘,宝顺就是和咱们女儿长得像也像你。”张伯津:“你说他们两个,这都多少年了,也不见来看看宝顺,不会真把他大哥家那孩子当自己儿子养了吧?”赵虞:“你看你,越说越没谱了。就算韩守义有那份心,舒儿总不会那么想,宝顺才是舒儿的亲儿子。再说了,我还是觉得咱们唐城好,松江城乱得很,还是让宝顺跟在咱么身边,我才放心。”

张伯津冷哼一声:“要我说,当初就不该同意舒儿和那韩守义在一块儿,他心大得很。”

赵虞叹气:“儿女都是债,女儿看上人家了,你能怎么办?好在我瞧着,他还是心里有舒儿的。”

张伯津:“现在时局乱得很,我看阿坤传的信,也是报喜不报忧,前些日子,他们帮里一个叫余浩的小子还叛变。”

那日,张伯津和赵虞夫妇俩的谈话透露了很多消息。

张宝顺细细回想才想得明白,为什么明明是姐姐、姐夫,但是从小他却可以一直跟在他们身边,连父亲、母亲都不过问。难怪他和韩守义这个“姐夫”那么要好,而这个外人又那么偏疼他,为什么那赵家舅妈十分难得能见上一面,对“赵舒童”这个女儿也不关心。原来真的是血缘这个东西在作祟,让他十分想与“姐姐”、“姐夫”亲近。

张宝顺心里疑惑之时去问了秋艳,说张伯津和赵虞告诉他他是赵舒童的儿子,张秋艳这么一听,以为是张宝顺难以接受才来问她的,便一五一十都告诉了他。

其实赵舒童是张伯津和赵虞的女儿,原名叫做张舒童,赵家舅妈也有个女儿,叫做赵佳敏,在张宝顺出生的前两年便生病没再外出过,当时整个唐城也不关心这些,谁也分不清张家大小姐和赵家小姐。张舒童跑去庄子上玩儿也爱借用赵家小姐的名头,怕人认出来。后来她和韩守义的事情被张伯津和赵虞夫妇知道后,从严令禁止到默认不语,赵家小姐在这期间去世了。而张舒童也怀上了张宝顺,未婚先孕本就不被允许,更何况打听出那韩守义还有个早逝的童养媳和孩子,张伯津和赵虞夫妇觉得一气之下就将张舒童赶出家门,但终究不舍,在怀孕七个月的时候又把她接回了家中。正当张伯津夫妇想着要不要同意两人婚事的时候,韩守义拜的那师父有仇家找上门,张舒童为了保护张宝顺,说她是张家的表小姐赵舒童,这是张家的少爷,不是韩守义的孩子。

就这样阴差阳错,张宝顺成了张家的小少爷,张家谎称大小姐“张舒童”远嫁,其实代替了去世的赵家小姐赵佳敏,成为了“赵舒童”。这也是为什么,明明是母子,却已姐弟相称,而她们母子也因为“姐弟相像”、“张宝顺像张伯津”这种说法,一直没被人怀疑过。再到后来为了求得自保,韩守义也就带着赵舒童和张宝顺来到了松江城,成立了青帮。原本以为到了新地方,他们一家人可以正常生活,但是没成想那几年不安生,赵舒童还小产了一个孩子,韩守义为了安全起见,便要把张宝顺送回唐城,一直到今天。

至于韩天赐,当时韩守义仇家太多,自然也找到了韩天赐,韩老太太边便脱口而出,说这韩天赐是他们韩家老大的儿子,不是韩守义的。仇人当真了,韩家人以为是老太太为了保护韩天赐胡诌的,但是韩守义知道,什么他的儿子,当时他才多大,他和那什么童养媳清清白白,明明是和大哥勾搭到了一起,那就是他的侄子。韩守义也有私心,为了掩饰宝顺,他刻意的去区别对待两个孩子,用这种亲疏关系来掩人耳目。

如今松江城太平了,他也能说得起话了,便想着将张宝顺接来,正好和李家一起送出国外留学,没成想阴差阳错,出了一些事情。

回忆至此,张宝顺继续说道:“爹,娘,孩儿明白您二位的良苦用心,如今相认也是我及其思念你们,我真的很想叫你们一声爹、娘。我小时候你们对我的教导养育,孩儿一直记得,让爹娘费心了。儿子不孝,今日才得以相认,在爹娘身边尽孝。”

赵舒童擦着眼泪说道:“儿啊,娘何尝不是这样,那年将你送走,娘的心里简直是在滴血啊,这些年娘没有一刻不在念着你是否吃得好、睡得好,有没有、有没有会想到娘。娘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不在身边,娘心里苦啊。”

赵舒童哭着,仿佛要把这些年心里的委屈全都哭出来。宝顺想要叫她一声“娘”,她又何尝不是日思夜想地想要听见她的儿子这么叫她一声。其实是为了听这么一声称呼吗,并不是,只是渴望相认罢了,想让宝顺知道她是生他养他的亲生母亲。

韩守义也眼眶蓄泪,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其实有时候,韩守义也在想,他这么拼命都是为了什么,当初是为了让她们母子不再担惊受怕、逃避仇家才来到这松江城成立了青帮,但像是被推着一样,身边全是潜伏着的威胁,他是一刻都不敢放松,直到今日。听着儿子叫他一声“爹”,认他了,他忽然又觉得以往那些都不算什么。儿子能够平安,在他的护佑下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自由自在、无所担心,他这个当爹的做什么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