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烈怔道：“此话何意？”</p>

令狐月唏嘘道：“数月前，我和步青云见了面，聊了些事，无意间说到当年铁秀红那一刀，于是他就问了我这个问题，当时我并没有多少感悟，现在却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p>

蒙烈沉默许久，道：“老首领对我有恩。”</p>

令狐月点点头，道：“我又何尝不是？”</p>

…………</p>

王朝军营，在夜色中如绵绵群峰。</p>

郑坚的中军大帐像是最高的一座山峰矗立在整个军营的正中央，帐外一众侍卫全副武装，警惕地盯着四周，右手随时抚着腰间柳刀刀柄。</p>

他们刚听到大帐里传出的圣意，说是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而皇帝陛下说完这句话，大帐内便再没发出任何声音。</p>

侍卫们都想着定是连日行军，陛下太过劳累而歇息了，于是在警惕中又小心翼翼，连脚下移动时都不出发一丁点声响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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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侍卫们并不知道，他们的皇帝陛下在说完这句话后，人已经不在大帐内了。</p>

鹿鸣溪下游某处，有一处乱石滩。</p>

铁秀红抄着双手，掌中握着牛鞭，静静地站在一块黑色岩石上，像一尊身形微显佝偻的石雕。</p>

郑坚从夜色中缓步走出，道：“到了此时此刻，前辈还要劝我？”</p>

铁秀红慢吞吞蹲下来，保持着和郑坚同样的高度，道：“如果劝得了，你我便不会在这里相见。”</p>

郑坚朴实一笑，道：“多谢前辈理解。”</p>

“说实话，我不理解。”</p>

铁秀红沉默半晌，道：“于是我后来又认真的想了想，好像是想明白了，正是我的不理解，所以我一直成不了师父和谢师叔那样的人。”</p>

郑坚面色神往，道：“世上哪里还会有人能成王前辈和谢前辈那样的神仙人物？”</p>

铁秀红看着郑坚，嘴角露出笑意，道：“我忽然又明白了。”</p>

郑坚怔道：“明白什么？”</p>

铁秀红摇头道：“不想成为那样的人物，才有可能成为那样的人物。”</p>

郑坚若有所思，微微点头。</p>

铁秀红忽然而道：“步青云没来。”</p>

郑坚脸上又挂满了朴实的笑容，道：“我二婶也没来。”</p>

铁秀红长叹一口气，站起身来，道：“不管如何，最好还是等他们出手再说。”</p>

郑坚笑得更加朴实，道：“既然彼此心中都已经有了决定，为什么非要等对方先出手？”略略一停，又笑道：“那样实在是有些……太假了。”</p>

铁秀红怔了半晌，道：“决定了？”</p>

“决定了。”</p>

郑坚轻松笑道：“该出手时就出手。”</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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