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罗城,夜雨,红霓楼。
迪克和欧文对坐在阁楼之上,倾诉着一年来的别离和思念,雨声淅沥,思绪纷飞,两人离别之时还是懵懂少年,再次相逢已有了极大的不同。迪克雪地之行,九死一生,眉宇间显露出几分老态,餐风饮露,手脚之上厚茧重生。看相貌迪克哪里像不满二十的少年,多数人都会认为这是个二十多岁的糙汉。再加上他身上色彩缤纷,一身油彩在身上缓缓转动,更添了一分怪异,一分心酸。对座的欧文衣容华贵,环佩玎珰,他的身形越发高大,隐隐压过迪克一头,他端坐如钟,声音平稳而有力,目光之中充满了坚定,少年得意虽然平时不显,但面对挚友难免炫耀几番。在他的身后阴影之中,两位佳人侍立两旁,一位青藤黯甲,英气逼人正是战场之上射伤迪克的暗精灵箭神小队队长冥雪。另一人全身隐藏阴影之中,周身一片光晕,看不清容貌,是冥雪的胞妹近卫小队队长沨雪。夜雨微寒,烛光难暖,誓剑最后的骑士横放在锦墩之上,熔岩老盾漂浮在空中,誓剑轻闪,老盾低喃,它们也在雨夜里开始相互攀谈,产生羁绊。
欧文起身为迪克斟了一杯酒,道:“这么说来,维京帝国的安妮公主一路追杀于你,不知现在是否入城,我们可以设计在城中布下陷阱,诛杀此女。”
迪克满饮此杯,欧文便再添上,微风袭来,迪克被风一吹,便有了几分醉意,道:“馋鬼不急,那女人机敏异常,轻易不会现身,不知她在我身上用了什么法术,能锁定我的位置。伯父的青罗城举民皆兵,我也不怕他,只是鬼树一瞬千里,暗黑森林的入口又极端隐蔽,轻易间寻觅不到。”
迪克酒意微酣,为欧文斟了一杯,兄弟俩一饮而尽,迪克不愿多言,打趣地反问欧文道:“馋鬼,此番离别已有半年,你摇身一变成为统兵打仗的将军,可算是同窗之中最有出息的了,讲讲你和青罗城吧”
欧文闻言长叹一声,他站起身来,慢慢地踱了几步,凝视着夜雨如注,娓娓道来。
“如果从头说起,那么祸乱之源便出在当今圣上,陛下身体越来越差,皇城之中乌烟瘴气,几位皇子角力厮杀,朝堂分成了几派不停的内斗,忠良蒙尘,小人当道,再加上酷吏横行,贪官遍地,那些封地千里的大领主们个个蠢蠢欲动,京都尚且如此,更别提边塞了。以青罗城为例,维京帝国五十皇子卢瑟携带重金,雇佣了十几个佣兵团伪装成盗贼团在伯克郡边疆搅得风声鹤唳,我父亲组建“山”字营,由我率领和他周旋,一年之间数十战,却始终奈何不了他,“山”字营战死千余,重伤数千,而他也就仅仅损失一些钱财罢了。战局的糜烂,对帝国的失望导致许多暴民也纷纷割据山野,现在整个东维京山脉打成了一锅粥,父亲怕这些盗贼团以星星之火,成燎原之势,只能不断派兵出关围剿,一个五十皇子孤身一人就牵制了整座青罗城。”欧文长叹一声,又道:“如此人物维京帝国至少有十几位,再看看我们的诸位皇子,各个酒囊饭袋,只知彼此内斗,然后享乐富贵,管你边塞烽火四起,我也丝毫不理。也幸好青罗城底子身后,老伯爵源源不断地送军饷过来,否则仅凭帝国后勤大臣送来的那几车粮食和军饷,青罗城早就崩溃了。”
迪克沉吟道:“家国兴亡,匹夫有责,取鬼树之牙一事虽然急迫,但仓促之间也没有什么头绪,我愿在暂留,助你一臂之力!”
欧文闻言大喜,忙站起身来握住迪克的肩膀,激动的道:“那太好了,有你相助,青罗城必定如虎添翼!来来来,好兄弟,不醉不归。”夜雨缠绵,红霓楼繁光远缀,兄弟二人尽抒胸中郁气。
次日,迪克大醉未醒,再加上箭伤未愈,欧文独自一人禀明父亲,欧文来时,青罗城主阿波菲斯将军正在望着桌面之上的沙盘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