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秋雨一场寒。入秋以后,每逢一场秋雨倾盆而落,楚京的气温便会下降一分。因着南宫迟念身子虚,落梅轩早早地就烧上了地龙。南宫凌云更是将从前在西北边境猎得的狼皮翻出来,命人做称披风给南宫迟念送去。
“表妹,你这屋子可真暖和。”
一道爽朗的声音隔着屏风传来,南宫迟念放下了手中的书,从美人榻上下来绕过了屏风走到外室。这时,沈清弦已经坐到圆桌旁自顾自地喝上茶了。见南宫迟念也坐了下来,便又给她斟了一杯茶,感叹道:“表妹这里好东西就是多,连喝的茶都是上好的君上银针。”
“表哥若是喜欢,一会儿走的时候不妨捎上几两。”南宫迟念抿了一口茶,随意地说道。心下纳闷,这茶她怎么没喝出哪里好了,还是雪顶含翠好喝。
“还是算了,一会儿还有事情,不方便带这些。若是下次得空,我就来表妹你这里蹭茶喝。”沈清弦说罢,又猛地喝了两杯茶后,一抹嘴,接着说,“今日我们几个要在闻香斋聚一聚,人不多,就月卿、安臣和你我二人。安臣说了,他请客。这五年来,他们可不止一次在我耳边念叨你到底怎么样了,都把我问烦了。上次七夕的诗酒会月卿不知道你去了,后悔了好一阵呢。问我这次能不能带上你,当时我可是答应了的,所以,我的好表妹,这次你一定要去。”
“下不为例。”南宫迟念冷冷地瞪了沈清弦一眼,起身去换衣服了。虽然面上冷冷淡淡的,但是她心里还是开心的,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闻香斋的包厢内,除了沈清弦和南宫迟念都已经到齐了。身穿玄色长袍的是刘月卿、而身穿银色锦服的是王安臣。等沈清弦带着南宫迟念到了的时候,就看见这二人正一人执白子,一人执黑子下得热火朝天,战况十分激烈。
秉着“观棋不语真君子”,沈清弦和南宫迟念默默地坐在一旁,静静地看。五年的磨砺,沈清弦不再是当年那个毛毛躁躁的毛头小子,而是运筹帷幄的少年将军,看到棋局上的风云变幻竟也能坐的住。
“我们估计还得有一阵,不若你们先点酒菜。南宫郡主想吃什么随便点,不要体谅小爷我的荷包,小爷我今日可是带足了银子。”王安臣怕南宫迟念觉得无聊,就一边思考下一步怎么走,一边出声交代。
虽说王安臣此人颇有些自来熟,但是南宫迟念到底与他只见过两面,关系还没有到可以为所欲为的地步。于是,她转头看向了沈清弦。
“就听安臣的,随便点,不用给他省钱,户部尚书府最不缺的就是银子。”沈清弦看着鲜少如此乖巧的表妹,心里不知为何感觉特别骄傲。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右手已经情不自禁地揉乱了南宫迟念头顶的发髻。
看着王安臣和刘月卿都在专心致志地下棋,许是没有瞧见他刚刚做了什么,沈清弦心虚地咳嗽了两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就是不敢对上南宫迟念阴恻恻的眼神。
只见南宫迟念转头就对候在一旁的店小二说:“红烧鲫鱼、清蒸鲈鱼、松鼠桂鱼、油焖大虾、海参鲍鱼、糖醋里脊、金凤贺年、孜然羊肉、烤羊腿、炖牛尾、黄焖丸子、招牌酱鸡、烤乳鸽……”
等南宫迟念报完菜名,店小二都快愣住了。这二十八道菜没有一个素菜,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但是客人最大是闻香斋历来的原则,店小二吃惊之余,还是很麻利地去向厨房报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