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原名就叫钱首都。”我眼里冒出光芒说。
“那时我在人事处,觉得这个名字挺怪的,就记住了。她回院里不长时间就走了。”那个女同志说。
“您知道她去哪了吗?”我急切地问。
“她辞职了,按现在的说法就是下海了,具体上哪不清楚,那是80年的事了。现在下海的都往南边去,可能是深圳吧!”
辞职……下海……80年……深圳……我得到了这样一串不确定的信息,这么好的单位,这么好的职业,也就钱莹能干出辞职的事来……
“不行,还要找,找到确定的信息才行。”我这么想着,又奔了第二个信息资源地钱广东的部队。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钱广东的团已经调出长春了,营盘交给了省军区。我不死心,想给林羽写信,我想他也许还跟钱广东有联系,让他通过线广东打听钱莹的下落。可是下笔时转而一想,凭爱华的智商,这条线索她不可能想不到,也不可能不用,便放弃了。
还有最后一张牌,就是给钱莹家打电话。我用宾馆前台的电话拨了20876,电话嘟的一声就停了,连拨几次都这样。服务员告诉我,长春市内的电话都升到6位数了,你在前面加个6再试试。按她的说法,我又拔了一遍,电话中传来录音:“你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线索都断了,我颓萎了。我找钱莹不是想再续前缘,而是想和她讨论一些观点,在我认识的人中,真没发现比她更有个性、更有观点的了。
我突然想到了程岂平,跟他也有十年没见面了。我面授时经常能见到程希岚教授,他仍然在鼓励我考他的研究生。他知道我调到教育局了,但是他对仕途不感兴趣,劝我不要芜学业。从他那里我知道程岂平毕业后留在财政厅工作了。
我到了财政厅,很顺利地找到了程岂平。他带我去了他家,一个走廊楼中的两间房。
“你这房子挺大呀?”我发出感概道。
“这里原来是财政厅招待所,改成住宅的。现在是哪有钱哪厉害,财政厅是管钱的,近水楼台先得月吗?”程岂平边给我沏茶边说。
“你爱人呢?”我问道。
“他留校了,在校图书馆当管理员,中午在学校食堂吃饭。咱俩呆会儿到下边的饭馆吃饺子去,现在个体饭店的服务态度非常好,国营饭店都没人去了,早晚得黄。”
“你孩子呢?”
“唉……怀孕后被迫引产了,她有心脏病,医生说如果不停止妊娠就有生命危险。这辈子恐怕……你有孩子了吗?”
“都4岁多了,是小子。”
“嗨!人生就是这样,没有完美的事,这么大的房子,没孩子有啥用!你住多大房子呢?”
我把我的情况跟他说了。
“别着急,你在教育局,房子问题会解决的,要是在学校可就难说了。现在教育欠债太大,大专院校在扩招需要盖教学楼中小学出现了入学高峰,文革十年多出生了三亿人口,都要在这个时段上学,校舍建设成了燃眉之急教师都是新生代,上班就结婚,住宅问题一半会解决不了。”
“你对教育了解的不少啊”
“我在财经旬刋编辑部当编辑,负责文教卫生这个栏目,每天都有稿件投来。我想搞科研,偏偏给了一个搞文字的差使,这个工作给你干正合适。”
“是呀!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理想和现实总会有差距的,真正追求理想的人会失去很多,要有置死地而后生的勇气才行啊!可是,我们却做不到。”我想起了钱莹的辞职有感而发。
“你想下海?”程岂平问道
“不是我,是我当知青时认识的一个女生……”我把我和钱莹的事当故事跟他讲了。
“了不起,真了不起,我要是你就去找她!深圳那边现在干得热火朝天,聚集了一大批能人志士,创造了三天一层楼的深圳速度,提出了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的口号,把一个小渔村建成了一座现代化城市。”
“那你咋不去呢?”我问道
“那里没有女生吸引我,要有我就去!在那一天就能挣到咱们一个月的钱,许多东北人都去那里淘金了。就象当时许多欧洲人到美洲大陆淘金一样,将来的百万富翁将会在那诞生。”
“百万?那不成资本家了吗?现在万元户都了不得了,社会主文国家能允许个人有那么多钱吗?”我惊骇地说。
“你咋还在姓资姓社的问题上纠缠呢?看来你的思想己经跟不上飞速发展的形势了。我要有机会一定去一趟深圳,看一看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和程岂平的沟通为我僵化的思想注入了一些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