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么一训,隋英恍然大悟,但他却不能苟同:“就算他们是为了铸剑传人而来,你为何不顺水推舟由他们去?横竖那陈少主也不愿待在这儿……”
话音未落,他就挨了沉阙一大巴掌,嘴角溢出血丝。他捂着脸,不但不知难而退,反而变本加厉:“依我看,就是她泄的密!不然,为何你带她出门转了一圈,秦驭风就找上门来了。”
这话生生揭了沉阙的逆鳞,一时间,沉阙连杀心都起了。群青见状,赶紧打起圆场:“都这个时候了,说这些有何用!门主,”她望向沉阙,“隋英说得对,你现在不宜运功,还是回避为好。”而后又对隋英道,“门主叫你做什么你乖乖照做就是,总不会害了弟兄们。我会守着前门,绝不叫那些人攻进来。”
隋英虽心有不甘,却也赞同群青的话,退下了。
沉阙依旧一脸阴沉,一语不发,径自离去。群青望着他的背影,一脸讳莫如深。
门外刀光剑影,却一点没能入得了沉阙的心,明知现在对自己来说,是非常时刻,他却并未听取群青的嘱咐,找地方回避,而是往陈桂的住处走。他一下行得极快,想早些见到对方,确定她安然无恙。一下又放慢脚步,怕见到对方后,会做出什么连自己都会害怕的举动。
此次撤离,行踪极为隐秘,绝无痕迹可循。这样都走漏了风声,便只有一个可能有人泄密。他相信门徒中是不会有人反叛的,即便是有,群青与隋英眼明手快,不可能察觉不到。如此一来,便……怎么可能?这一路,他守着陈桂,护着陈桂,她哪里来的机会?可秦驭风的天降叫他不得不怀疑,隋英的话也不是毫无道理。
屋里的陈桂早就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一见他,立刻扑了上来,慌慌张张问:“发生什么事了?”
他不答话,一瞬不瞬地望着她,想从她的眼中读出答案。
“他们说秦驭风来了,是不是真的?”她又问。
“是真的。”他答得平静。
“那……”她更加手足无措,不知作何反应才最得体。
沉阙又道:“他是来带你走的。”
陈桂望了他一眼,眼神极其复杂,随即又垂眼,不敢直视对方。
“你看着我。”沉阙命令。
她战战兢兢抬眼。
“你想跟他走吗?”他声音柔如棉絮,却隐隐透着森冷。片刻,又似担心她听不懂,追加一句:“你会离开我吗?”
她想的,但不是他以为的那种想。她想离开的,是这纷扰江湖,而不是他这个人。可她不知如何解释,又从何解释。
沉阙轻轻握住她的双手,像捧着一件珍宝,又凑近她的脸,温柔中带着压迫:“告诉我,你,想要离开我吗?”
她动动嘴唇,什么都说不出来。
沉阙指腹轻轻在她手背摩挲,声音轻得如一缕烟:“阿桂,你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
她是有,可她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一件。
“他们说,是你把秦驭风引来的。”他的语气疼痛,而又不确定。
而他的疼痛似疾病,传染给了她,令她悲切。虽然一早就预料到,他们身上携带的是非迟早会令彼此失去信任,可这一天到来之时,还是让她觉得太快,太措手不及了。
见她迟迟没有反应,沉阙开始焦躁:“不是,对不对?”
“……”
瞬间,沉阙眼中的温柔被戾气取代:“你为什么不否认?”他使力失去轻重,握得她都疼了,“只要你否认,我就相信你。”
即便这一刻相信了又如何?前路满是荆棘,他们跨不过去的。半晌,她终于开口:“你让我走吧。”
沉阙一怔,没了一点力气。她顺势收回自己的手,与他拉开距离。
他盯着她,眼中聚起阴云,酝酿着狂风暴雨:“你一直在等这一天吧?”
他一字一顿,“你知不知道,我随时都可以灭了正道联盟。我是为了什么而拖磨,你真的一点也不知晓?”他忽然暴躁起来,“我在给你时间!我希望你理解我!我不希望你恨我!”
“我不恨你。”她道,“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理解你。”
下一秒,沉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来,一把攥住了她的喉咙:“不要忤逆我,我会杀了你的!我真的会杀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