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启昭急道:“大哥战死冰城,四弟大败未归,这些事情儿臣在病床上都听说了!在这紧要时刻,陈韦两国竟联手进攻华亭郡,再不出兵,华亭郡就真的彻底沦陷了!”
皇上眉头微蹙,“你大病初愈,身子依然虚弱,打仗这种事情,恐怕你还经受不起。你知道陈韦两国这一次的进攻,来势有多汹涌吗?”
“儿臣知道,全都知道!”杨启昭忙道,“陈韦联手,举国出兵,动用了最精良的装备,要消灭他们,至少需要五万兵马!这些儿臣都知道!”
皇上仍淡淡摇头,“你既然知道这些,就更该清楚,你的身子骨能不能扛得住。打仗不是儿戏!”
“儿臣可以在后方指挥作战,不冲锋陷阵。”杨启昭的表情就像在苦苦哀求。
皇上不住地摇头,“褚慎言将军会安排好这次作战计划的。你就安心养病吧,不必过于操心,太医都说了,你的病想彻底痊愈要一个月啊。”
杨启昭急道:“彻底痊愈是一个月,可这么多日过去,儿臣感觉已经好转了七八成,每一日都有明显好转,现在,别说骑马射箭了,舞刀弄枪也不是问题,儿臣认为,很多事情,并非要等到彻底痊愈后才能去做啊。”
“总之这一回,你就不必为此事操心了。”皇上态度坚决。
感受到了皇上的冷漠,杨启昭更加心急,“父皇,你也是听信了那些传言吗?那些说儿臣懦弱所以故意装病的传言?甚至还有那些说儿臣自己给自己下毒的传言?”
皇上微微一愣,眉头皱了起来,“朕未曾听说,这样恶毒的传言,朕自然也不会信的。”
“但是宫里已经有很多人信了。”杨启昭慌忙辩解着,“所以儿臣这回,一定要上一次战场以证明自己!”
皇上哭笑不得,“证明自己有很多种方式,大可不必急于一时,更不必赌上自己的身家性命。战争不是儿戏,何况这一次陈韦两国来势凶猛,出兵不按常规,你又没有实战经验,光靠那点纸上学来的兵法,实难与有备而来的敌军对抗。”
“可是……”
皇上摆了摆手,“你不用再说了,朕已经相信你绝非贪生怕死之徒,中毒也不可能是自己装出来的,只要你我心中有一杆称,旁人的流言不攻自破,何须刻意去担心呢?”
“这……”
“关于你中毒一案,朕也在派人明察,只要揪出凶手,一切真相自会大白于天下,朕相信这不会需要多久的功夫。你,只消安心养病即可,”
杨启昭不服:“父皇一直教导儿臣要为国捐躯,现在敌国都侵犯到我们头上了,儿臣还能如何安心养病呢?”
皇上摇摇头,“为国捐躯不是这么个捐法,那些身体有疾的人,首先就不能入伍负伤的士兵,也必须退下阵来。你的爱国之心朕十分能够理解,可爱国并非一腔热血就足够了,热血也要建立在健康体魄的基础之上啊。”
说罢,他又把玩起手中的黑釉茶盏,“你暂且退下吧,启昭,这一趟,你并没有白来,你的一腔热血朕已知晓了,等你彻底痊愈,到时候,你不想上战场朕都不答应!”
皇上细细嗅着白毫银针的淡香,神色淡然却十分坚定。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杨启昭还能说什么呢?等他彻底痊愈,敌军大概早已被剿得片甲不留了,他还要如何立下军功呢?
自从得知太子已战死沙场,杨启昭就更恨杨启光,恨得发狂。太子一死,夺嫡之战无非就在他们两人之间了。偏巧此时,杨启光居然没死!
那家伙,不是应该死在红河湾的吗?顺风不是已经顺利通敌了吗?土国人不是准备充足吗?难道这其中出了什么纰漏?
杨启昭越想越怕。杨启光不死,意味着太多可能。是巧合,还是必然,那“必然”之中隐藏着多少可能,每一个念头都会让杨启昭心惊肉跳。他仿佛已预感到了,杨启光归国之后,将卷起一场更大的腥风血雨。
他思来想去,这场华亭郡的反攻之战,他必参加不可。这个军功,他必须要拿下,不管皇上同不同意他出征。
他心事重重地离开了皇宫,望着天边的云朵,暗暗下定了一个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