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许萱满腹心事难以入睡,第二天一早,收拾好铺子打算重新开张,一拉开大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位仙风道骨之人。
“阁下是……”
“贫道玉皇山通天观主,特来向许大夫赔罪。”
“是你!”
“许大夫请听我说,都怪贫道教徒无方,命他们下山除妖,谁知却起了色心,污蔑良家女子,险些铸成大错,贫道已罚他们在观中思过,三年不得下山。”
“您也承认白姑娘是被冤枉的?”
“贫道未见其人,不过八成应是如此。”
“我的伤是自己摔的,与您的徒弟无关,您该去向白姑娘赔罪。若无别的事,观主便请回,看您这身子也不像需要诊病之人。”
“且慢,许大夫,孽徒虽欠管教,但贫道并未指错,是我告诉他们,妖位于孤山下白堤上,命他们前去。”
“你说什么!”
“贫道听闻徒弟们禀报之言,蛇妖恐怕并非白姑娘,而是她家中的那位女童。”
“你是说小青?不,我不会再相信你。”
“许大夫请好好想一想,那女童是否从未离开过屋门?寻常人家的孩子怎会如此?只怕白姑娘已被她迷惑心智,惟命是从,待到无用之时便会被一口吃掉,就如先前湖中死去的那些人一般。”
“这……”
“贫道有一法子,可令妖物现形,是与不是,许大夫一试便知。”
“什么办法?”
只见通天观主从袖中取出一只手掌大小的布老虎来:“这只黎侯虎是贫道所制,已经缝好了布,在其中填上木料,略施术法,可令蛇妖无处遁形,许大夫请看。”
许萱接过布虎,仔细翻看了一阵:“这与寻常玩偶也并无差别,等等,这老虎的眼睛怎是两块紫色的石头?”
“这玉石便是令妖物现形的缘由所在,不过眼下还得请许大夫相助,一来那妖物恐怕能感知玉石的气味,需请你按贫道的方子,再往老虎的身子里装一些药草,以作掩饰。”
“您去药铺便是,何必来我这里?”
“第二,蛇妖此时恐怕已对外人十分戒备,尤其贫道和观中弟子,但对许大夫你却松懈得多,故而此事只能由你相助。”
“您该不会是在老虎的身子里装了一些毒药,这会连累白姑娘的!”
“许大夫,这只黎侯虎就交给你了,你可以反复拆开察看,只要两块玉石不丢,怎样都行。你难道就不怕白姑娘被一口吃掉?”
“可是就算现形又怎样,一旦如此,我与白姑娘定在劫难逃。”
“请安心,贫道会告知官府和百姓,更会带自家弟子躲在一旁观望,一旦蛇妖现形,证据确凿,我们立刻冲出,一定护你和白姑娘周全。”
“罢了,姑且信您一次,待我确认这布老虎中没有毒药,再看完您的方子也无差错之后便照做。”
“有劳了。”
两个时辰后,许萱战战兢兢地来到孤山脚下,轻声叩门,屋顶的炊烟正冉冉升起,屋中的白衣女子缓缓拉开门。
“你怎么来了?”
“白姑娘,我今日置办药材,路过一家小摊时看到一个布偶甚是精巧,便顺手买了下来,想送给小青作为回礼。”
“何必如此?她不过是随手给了你一块石头,再说她也从不喜欢这些,我之前已经问过了。你攒些银两不易,还是去退了吧。”
“已经过去很久,说不定货郎早都走远,如何退?就算她一时不喜欢,留下也无妨,好歹是我一点小小的心意。”
“唉,就这样好了,我替她谢谢你,我收下。”
“烦劳你转交予她。”
白素问手持布虎,唤小青前来,却突然之间犹豫,愣在原地,开始手捂着额头左摇右晃,身边的人尚来不及反应,已轰然倒地不起,口中不断呐喊挣扎着。
“素问姐姐!”
“白姑娘!”
许萱立刻蹲身察看,而小女孩儿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只见倒地之人不停翻滚,身上灵光不断聚集,绘成一条巨蟒的模样,从虚无缥缈的形态,一点点变得清晰。白素问紧皱眉头,嘴角抽搐,一身蜷缩,伸直的巨蛇形貌完全笼罩了她,仿佛蛇就是她,而她就是蛇。
“啊!”
许萱头一次看见这般怪物,又是近在眼前,离自己不到一尺的距离,惨叫一声,率先昏死过去。
“上!随我捉妖!”
一声喝令,埋伏在四面的玉皇山弟子突然杀出,有清风、明月,有之前来过的几乎所有人,而领头的自然是通天观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