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楼上，夜璃祉仍旧觉得胸口堵着什么东西，有些懊恼，自己今天居然没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他从小型冰柜里取出一瓶酒，撬开瓶口就灌进嘴里，冰冷的液体划过喉管钻进胃理，这才觉得冷静了一点。

拿着酒瓶走到阳台沙发上坐下，夜璃祉没再喝，只是盯着桌面看。

桌面上放着一本画册，准确来说，是陆轻暖的一幅幅涂鸦作品。各种色彩画出的线条混杂在一起，即使是他，也很难看出她到底画了什么东西。

夜璃祉凝视了半晌，伸出手把画册拿过来，一页一页地翻看。

从陆轻暖在车上跟他提出要“画画”开始，夜璃祉就有意把她的“画作”收集起来，小心仔细地装订成一个册子，后面还有很多空页，等着放入她的新作。

夜璃祉翻得很慢，仔细的看了右边的空白处，上面写了日期、还有标注画画的那天，她在哪里，发生了什么，心情怎么样，都写在上面。一幅画代表了一小段回忆，有一些夜璃祉在场，有一些不在。

翻到最后一幅画的时候，夜璃祉视线凝滞了，紧紧地盯着这幅不知什么时候被放进去的画。

画中是一个男人，他只穿着一件深色的睡袍，蓝眸幽深平静，完美的五官冷峻深邃，露在外面的锁骨精致惑人，身前是一张放着简单几盘菜式的桌子，男人微微低着头，手里拿着筷子，正在优雅用餐。

几乎是瞬间，夜璃祉就想到了自己在陆轻暖公寓里吃宵夜的那晚：

陆轻暖安静的做完宵夜，把菜都端上桌，然后乖乖坐在对面，笑着看他用餐。

夜璃祉记得，他是第一次在刚认识的人还是女人的家里，几乎吃完了一半的菜，临出门时还在她祈求的目光里，同意再次把凯利斯留在她家……

似乎在那个时候，她就是特别的。

一楼的浴池边，小荷正往水里撒着中药材。

“好了，你出去吧。”陆轻暖坐在水里的石阶上，水刚好没过她胸口。

小荷被这句话弄愣了“小姐，还是我留下来吧，你一个人在这……”

“出去！”陆轻暖突然低吼。

小荷身子一颤，但还是硬着头皮不肯走。小姐今天状态很不对，人又看不见东西，自己一个人泡在水池里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小荷的沉默坚持像是戳中了陆轻暖心里某个点，身上的气息一下子就控制不住的阴暗起来。

她没有再说话，整个浴室陷入了一种带着寒意的沉静里。

小荷莫名觉得有些怕，缩了缩身子，站在远处，她不敢再打扰陆轻暖，只是注意力全都偷偷集中在她身上。

希望不会出什么事，小荷心里突然这样祈祷。

她觉得小姐这个人太奇怪了，有时候可以开心得像个纯真的孩子，先生喂一颗糖她都能能开心好久，可有时候又像个失去全部希望的人，全身上下都散发着让人觉得忧郁绝望的气息。

经过之前的事，她能知道的是，小姐是那位陆擎先生的女儿，可那位先生已经和别人组建了另一个家庭，抛弃了小姐。而小姐的母亲似乎曾经对小姐很不好，最近却总来找小姐，好像是想补偿，但小姐拒不接受，一点要原谅那位女士的意思都没有。

想到这，小荷看着陆轻暖的眼光突然变得同情起来。

小姐这样的生活背景，好像也只有先生能让小姐开心了，可是他们现在好像……吵架了。

就在她走神的时候，陆轻暖突然毫无预兆的滑入了水中。

“小姐！”小荷眼眶蓦地瞪大，心跳加速，反应过来快速奔过去踩下台阶把人抱出水面。

小荷心中无比慌乱，摇晃着喊她，可陆轻暖一点反应都没有，像是昏迷了过去，怎么都叫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