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凤吟微一抬头,看书桌前坐着一位男子,头戴紫冠,身穿玄色透蓝锦服,手捧着一本书籍,气定神闲,正是太子殿下朱祐樘,是她心中思念之人。在他身旁的李俊也换作了侍卫的打扮。两人四目相对,其中的别来之情见微于心。。
王公公见张凤吟呆立一旁,默不作声,还道是她太过紧张,“张姑娘,见了太子要行礼的。”
只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你先退下吧,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准进来。”
“是,奴才告退。”王公公缓缓退了出去。
“李俊对他们的事情一清二楚,见张凤吟到来,他们之间一定有很多话要说,不等太子吩咐,拱手道:“太子,卑职也出去外面守着。”
现在这里只剩下他们两个,朱祐樘走了下来,脸上难掩欢喜,“凤吟,真的是你,开封一别,我只道我们再无缘见面,今日真不敢相信还能在此见到你。”忍不住去握她双手。
张凤吟眼明手快,缩回双手向后退了三步,冷冷道:“不敢相信?你处心积虑地要逼我进宫,现在我来了,这一切应该都是在你的意料之中才对。”
朱祐樘一时高兴,忘记了问她进宫的原因,这时见她神情语气皆不对,忙问道“:凤吟,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又为什么会突然进宫选妃”又想向她靠近,但见她左脚微抬,只要自己一靠近,她就会立即向后退。
“你自己做的事难道自己不知道么?”
朱祐樘听得云里雾里,“凤吟,我知道你进宫一会是有原因的,跟我有关?我不是很明白,请你把话说清楚,有什么事我们再慢慢商议解决,好么?”
“好,我告诉你。”
张凤吟话音刚落,右掌拍出,左掌后至,双掌齐发,直取他胸膛,若是击实了,朱祐樘非受伤伤不可。朱祐樘还没问清楚原因,就见她突然出手,又急又快。已不及多想,侧身闪过,左手来拿她右手腕,跟着右手拦住她的左掌,要问个明白,“凤吟,到底怎么了?”
张凤吟只作不理,右肘微沉,撞开他的左手,左掌仍是攻他胸前,朱祐樘右掌拍出也还了一招,两人同时后退了一步。
不等他说话,张凤吟又是快绝无比地发了三招,朱祐樘不敢怠慢,见招拆招,殿内不时发出桌椅撞击之声。张凤吟见殿内狭隘,无法展开手脚,也无意破坏这里的东西,抢攻了三招之后已飞身到了外面,朱祐樘也跟着出来。
片刻之间,两人又拆了十余招,张凤吟只见他的武功大开大阖,招招光明磊落,尽显王者气度。而在朱祐樘看来,她的武功看似轻柔,实则柔中带刚,一招一式轻巧灵动,破绽转瞬即逝。两人都不敢小觑对方。
他们的打斗惊动了外面的侍卫,李俊带着几名侍卫奔了进来,正要上前动手,只听到朱祐樘的严令喝道:“你们全都退出去。”太子的命令他们不敢不从,李俊做个手势,侍卫们都退了出去,他夜弄不明白两人这是怎么回事,站在一旁窥视以防不测。
数招一过,朱祐樘见她虽然出招奇快,手上招数层出不穷,但招招留有余地,且都是避过人身要害,并不以性命相拼,想来并无恶意,再加上她今晚的态度,更加肯定中间必有隐情。见李俊带着侍卫进来,生怕他们护主心切,误伤了她,当即出声阻止他们上前。
忽然之间,朱祐樘连发双掌,张凤吟一一化解,眼看他第三掌将至,张凤吟挺身上前,却忽然罢手,闭目以待,只觉掌风扑面,飘起了她的额前秀发,什么都没有发生。仿佛时间就在这一刻禁止不动。睁开眼睛,朱祐樘已经到了她的身后。
朱祐樘发第三掌时,料想她定会出手格挡,却没想到她竟在这个时候住手。其时他掌力已发,眼看就要打中张凤吟,大惊之下,不顾一切将掌力一偏,幸好他们不是性命相搏,出招之时都留有余地,不然只怕收势不及。饶是如此,朱祐樘身子不由得向前倾了数步,差点摔倒受伤。勉力稳住身子,周身已经被逼得通红。
张凤吟心里释然了不少,知道刚才那一掌若是他不顾一切打向自己,只怕自己非身受重伤不可。她不惜拿自己的安危做赌注,证实了她从来都没看错他,所看到和听到的一切传闻正如她所料,都是别人的恶意中伤。
见他脸被涨得通红,心中也甚感歉疚,立刻过去扶他,“天佑,你有没有受伤?”情急之下,竟然忘记了他的真实姓名和身份。
朱祐樘摇了摇手,示意自己没事,正想问清楚事情的缘由。张凤吟张开双臂抱住了他,侧脸伏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啜泣着。
张凤吟想到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自己苦苦撑到了今天,心累已极,再也忍不住抱着他哭了出来。她从来都不是懦弱的,在他的面前才发现自己不想再隐藏自己的情绪。
朱祐樘又爱又怜,搂住她,任凭她宣泄。
这时候外面的侍卫听到里面的打斗声停止,心里放不下,又跑了进来。刚刚两个人还要拼个你死我活,现在又变得你侬我侬,只觉眼前的一幕也逆转得太快了,一时没反应过来,都僵住了。李俊轻轻挥了挥手,和众侍卫一起退出去。
张凤吟一时忘情,忍不住哭了起来,侍卫进来她早已察觉。这时甚感不好意思,转身过去,忙收拾好自己的泪水。
朱祐樘心中再无半点疑问,“你进宫来找我有事,对不对?”
张凤吟点点头,把那天刺客是怎么进家门放火行凶,自己又是怎么杀退刺客,后来和父母一起去她师傅那里避难。及后在大街上看到皇榜上写着太子选妃,她师傅让她进宫查明原因,前因后果都讲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