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到了外面,也绞尽脑汁地想了一会儿。只恨彼此笨的要紧,终究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能在外面期盼着他们在里面已经想出办可以寻回丢失的凤玉。
又等了一会儿,见他们从内室走了出来,仍然愁眉苦脸,似乎也没有想到好办法。两个宫女对她最为贴心,紫兰来忙问道:“怎么样?不知太子和太子妃想出办法没有?”
张凤吟摇了摇头,“一点线索都没有,看来这个贼是早有准备了,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来。无从追查。”
朱祐樘也很是替她担心,“凤吟,不然我们去跟皇祖母坦白,相信她一定会谅解的。”
张凤吟叹了口气,说道:“这块凤玉是先太后所赠,等同于第二件国宝。如今我还未过门,就遗失了这么重要的东西,太后如何能原谅我?我原以为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要做你的妻子,想着要为我们的将来做种种努力,哪想到在这最后关头复又横生枝节,难道当真是天不从人愿。”
朱祐樘从未在她脸上看到过如此悲观的神情,即便是当初两人分手之时,她也仅仅是漠然而已,劝慰道:“物是死的,人是活的,皇祖母向来通情理断不会为了一物而否定一人。”
张凤吟道:“即便太后看在你的面上,勉强不跟我计较,我自己也无面目再见太后,更无面目道祭祖大典上面对大明的列祖列宗。”
朱祐樘又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无论如何我们总要尽力去找,若是尽力而为还找不到,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至少对得起自己了。”
张凤吟心想不错,既然玉佩是她弄丢的,哪怕成不了亲,她也要找出来还给太后,但求问心无愧。见他在这里陪了自己这么久,又道:“耽搁了你这么久,你先回去吧,容我再好好想想,看看能不能想到什么。”
太子走后,张凤吟又独自静坐思考。她的心思向来缜密,当下把自从拿到凤玉之后的种种细节都仔细推敲了一遍,看看会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又想了半盏茶的功夫,突然灵光一闪,忙叫四个人过到跟前。他们见她神色郑重,紫兰道:“怎么样?太子妃可是想起什么了么?”
张凤吟问道:“你们可还记得数日前万贵妃曾邀请我赴花园品酒,当时我自然不在翠微宫,还有我去御膳房找杨师傅学习糕点的时候。现在贼人盗去了太后交给我的信物,定是要置我于死地,岂肯归还?如今我有危难,请你们念在这些日子的情谊,好好想想,凡是我不在的时候,有什么来过翠微宫,或者有过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四人听她这么一说,顺着她的思路去回忆。张凤吟外出的时候,他们也都是尽忠职守地留在翠微宫等她,期间除了东宫和仁寿宫的人,也没有人会来翠微宫找她,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张凤吟抱着万一的指望来问他们,见他们都说不出可疑之处,这条线索还是行不通,也不再强求他们。她一向自问聪明不输旁人,现在却怎么理都理不出个思绪来,已是一个头两个大。
过了一会儿,御膳房的人送来晚膳,可她心乱如麻,甭管他们送来什么山珍海味,都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紫竹见她水米不进,御膳房送来的菜都快凉了,担心她饿坏了身子,“太子妃,你好歹吃一点吧,吃饱了才有力气想办法。”
张凤吟冷笑道:“太子妃?过了三日后,我能不能保住性命都是未知数,这太子妃三个字是万万担不起了。”
“你们先吃吧。”张凤吟独自走进卧室,她知道要是她不走,他们四个是不会吃的,自己吃不下,可不要再影响别人了。
这一进去,整个晚上他们再也没见张凤吟出来过。他们平心而论,若是换作他们到了这种生死关头,也是寝食难安。他们不敢进去打扰,只希望明天起来,能够出现奇迹。
到了第二天一早,果真有奇迹发生。他们再见张凤吟的时候,变得一如初见般信心百倍,容光焕发,就像昨天的事情只是一场噩梦。
紫兰道:“太子妃今日这么开心,是不是已经知道凤玉的下落?”
张凤吟摇了摇头,“紫兰,你陪我去御膳房吧。”
她们奇道:“太子妃现在还要去御膳房做什么?难不成还要去学糕点么?”她们怎么也不明白到这种生死关头,她怎么还有这等雅兴。
只听她说道:“是的,我该去御膳房找杨师傅,顺便学面点。”
小安子劝道:“太子妃还是先想想怎么度过这个难关,那些无关紧要的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张凤吟笑了笑,“想办法是用脑袋,学糕点是用手,两者又没有冲突,再说了,难道我想不出办法就什么事都做不得,一定要在这里干坐着等死么?我还不如做点别的事,换个心情,兴许就能想起什么。万一真要出了什么事,学点烹饪,在临死前也能让自己吃顿好的。”
他们四人都为她担忧,她却还有心情开玩笑,还尽说着一些歪理。他们又想,也许太子妃觉得此次凶多吉少,索性就把生死置之度外,想到这里又觉得她十分可怜,本来以为马上可以成为太子妃,不想出了这等事,当下再不多嘴,任由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张凤吟到了御膳房,杨师傅已在那里恭候多时。两人又到厨房教学。烹饪有时候也是一理通,理理都顺。经过多日的学习,张凤吟于糕点的学问已经大有长进,只要知道各种糕点的的材料和分量多少,制作手法是大抵相同的。她既然已学会了糯米糕,那么其他糕点自然是一点就通,只要反复多作几次,味道自是一次比一次好。
杨师傅喜道:“太子妃聪明好学,当真学得比旁人快得多。”
张凤吟笑道:“那得多亏了我有一个好师傅。”两人同时哈哈一笑。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杨师傅也把她只当作自己的一个小辈一般,有时候很难把她和未来母仪天下的国母联想到一起,大概她也觉得这是他在宫里见过的最与众不同的主子。
张凤吟又道:“从明日起,我先不来叨扰杨师傅,杨师傅可知御膳房哪位师傅擅长面食?”杨师傅听她说还要学面条,更是暗暗称奇,随即也猜出了八成,说道:“太子妃学烹饪是为了太子吧?因为微臣记得太子是最喜欢吃面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