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怎么不去啊?”夏天堑倒没想到,努力提高实验成功率、提高试验品水准不是夏合一直在做的事情吗?
“太累,不是大太阳晒死,就是冻死,就算在海边,吹得也难受。”夏合马上回到富贵公子的身份,说得很坦然。
“”夏天堑一时竟然没话了,这理由实在不好反驳,看着夏合甚是疲惫的面容,突然心生愧疚。夏合真当他是个亲叔叔,甚至半个爸爸也不一定,但自己呢,最开始是愧疚,等夏合慢慢长大了性格中的强硬体现出来,他又感到庆幸,自己不会有子嗣,歪打正着地有了一个继承自己事业的人,也是很不错,那时开始他就以老师的身份自居,他要把他所知道的所相信的都传授给夏合。
他潜意识里一直不愿意想过去的事情,理所当然地认为夏合现在的性子八成是自己言传身教的结果,现在吴双林贸然挑破,让他长久的自我催眠裂了一个口子。
细细看着夏合精致的面庞,单看人,没人不说他漂亮的,还是纯正的漂亮,就算长久相处,他猛然瞧见都会产出一种他真漂亮的感觉,像赞美一朵玫瑰一样自然。这么漂亮的人应该是快乐的,阳光的,享受万千宠爱的。可他偏偏是强硬的、冷血的、偏执甚至没有人情味的,其中有几分是受自己影响,又有几分是实验造成的呢?
自己教他、带他,又有几分是纯粹出于对晚辈的关爱呢?
夏天堑想到这,竟然再也待不住,哪怕夏合一直迷瞪着,他也无法直视他的眼睛,怕他的冰蓝色眼睛看透自己的功利和黑暗。他迫不及待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外出训练这事你先想想,明天回家一趟,我提前让阿姨给你炖点汤,好好补补。”
夏天堑几乎落荒而逃,又不想表现得那么明显,出门前还假装看表,又伸手隔空点了点夏合,“一定要回,看你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了。”似乎说了这么一句,他这慈祥长辈的形象就立住了。
“哦。”夏合应了声,又靠在沙发上休息去了。这段时间他说不出的累,像进入冬眠的动物,全身肌肉都僵了,血都快冻住了,转个身都费劲。
从来没这么累过,却怎么也睡不够,也许真的是该补补了,他迷迷糊糊地想。
夏天堑为了他慈祥长辈的形象也是费足了功夫,先是打电话训了严飞一顿,说他怎么离开少爷云云,严飞乍一听以为是自己和景川讨论的事情暴露了,吓得魂都没了,后来发现夏天堑只是骂他而已,他就乖乖地表示以后不离开少爷半步了。
随后又让自己贴身司机去把夏合接到老宅,还吩咐好了家里各种佣人,做饭的,打扫的,做园艺的,还叫了裁缝,一定要让少爷从头到脚都舒服了。还叫了两家庭医生,叮嘱一定要仔细地给夏少爷检查身体,全身检查。
接到电话的一干众人都蒙了,夏天堑,夏家大当家,亿万身家堂堂大总裁,亲自打电话说少爷要多吃两碗饭,说少爷要闻花的香味但不能刺鼻,这必躬必亲的作风,是多么可贵,大家纷纷在电话里表示夏合能有这么好的叔叔,真是百年修来的好福气。
夏天堑满意地挂了电话。
有了如此精心的安排,夏合一到家就被伺候得明明白白,他一时有点恍惚,但最近又实在是懒,也就随他们去了。
等歇了两天,医生说少爷这不是生病了,是长久不动导致精神有些疲惫。于是又有专人陪他早晚散步,还有人随身携带椅子让夏合随时累了可以坐一坐,夏合,25岁风华正茂好青年,提前过上了退休老干部的生活,还是高官以上的。
这天下午,他躺在花园的椅子上晒太阳,他那已经糊涂的奶奶坐在旁边,拿着他的白头发开始日复一日的絮叨:“我的小孙子诶,这么小头发就白了,我心疼啊。”夏合刚想让保姆把他奶奶带走,突然心里一动,他问:“奶奶,我头发怎么就白了呢?”
“你呀,生病了啊,5岁被脏东西吓到了,得了癔症,急得头发就白了。”奶奶是糊涂,但由于二十年如一日的对夏合的白头发上心,讲起以前的事情倒是清楚的很。
“癔症?谁说的?”
“你二叔啊,当时他可费了心了,守着你死活不肯离开,短短半年瘦了一大圈,他自己也没养过小孩,是真心对你好啊。”
夏合有些动容,“当时就没医生说我得了什么病么?”癔症,不像医生会说出的话。
奶奶摇摇头:“请了几个,都说不出原因,还好你后来好了,只是这头发白了。哎哟,我一看就难受啊,哪有小孩头发这么白的,不吉利啊。”
见奶奶又絮叨上了,夏合赶紧投降让保姆把奶奶带走了。
癔症,有趣得很,甚至不是一个现代医学的名字,夏合睁眼看着明晃晃的阳光,如果自己没想起来,会不会到死也以为自己得了癔症呢?
是真的医生束手无策,还是二叔不想让大家知道呢?景川的话语慢慢在他脑中浮现,“夏天堑才值得怀疑,他见过你晕倒,却没有继续追查,必然有猫腻。”
真的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