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虚谷斥退沈清瑶等人,为三清门挡了一劫,只是萍城上河村地处偏僻,连手机信号都没有,因此这场风波自然如泥牛入海,没掀起丝毫波澜。
三清门里。
几个月来都是从住处都藏经阁两点一线的冯天合,这天早上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悟道院。
百余弟子惊奇不已,门主这是好了么?
冯天合也没多说话,握着本泛黄的老书从弟子之间穿行过去,开坛授课,讲个将近一小时的清灵同契文,也是三清门将修道静心的主要坐功之一。
庞士铎问讯赶来,瞄了瞄坐在蒲团上摇头晃脑的弟子们,一把把冯天合拉到了修道院外的老杏树底下,上下打量师弟,拈着粗壮的白胡须沉吟了良久。
“师弟,你回光返照了?”
冯天合登时满脸黑线,虽说自己向天借剑损了三十年寿元,但离蹬腿闭眼还为时尚早,又何来回光返照。
他忍不住数落师兄道:“师兄啊当年师傅就劝你多读点书,你偏偏不听,到现在连你名字里那个铎子还经常多写一横,用成语更是一摊糊涂,弄多少笑话了?回光返照不是形容人恢复常态的意思。”
庞士铎呵呵一笑,并不觉得十分惭愧。
像他这辈修道者里有文化的人其实不是很多,比起斗的字不识一箩筐的孙狗子,他已经算是很有能耐了。
“我是说你想开了?”
冯天合摇头笑道:“这么一大把岁数有什么想不开的,就是心里闷的难受,沉淀了几个月,师妹我是放在心底了,这辈子都记着,不过这话说出来让人酸掉牙。”
庞士铎摆手大笑道:“不酸不酸。”
见到冯天合恢复如初,他高兴还高兴不过呢,至于五十年前的那些事,其实不提最好,谁心里还没有点遗憾缺失。
他拍了拍冯天合肩膀:“咱们这些师兄弟还在你心境最宽,也只能担事,那词儿怎么说来着,胸有丘壑对不?”
“师兄倒拍起师弟马屁了!不谈这个,说说正事,前段日子我虽然整天都埋在藏经阁里,但也依稀听见弟子议论正一法门出事,代门主张南象退位,庄上仁过几天正式继承正一法门门主之位?”
“没错。”
“庄上仁……”
庞士铎吹着胡须,一脸鄙夷地说道:“这姓庄的可不是什么好东西,门主之位也来得不正,正一法门交到他手里绝对不是好事。”
冯天合心思比庞士铎更深,修道界里有点头脸的人几乎都有所了解,清楚庄上仁为人如何,但他倒平淡得多。
“不管以后如何,正一法门新门主继位都是修道界大事,咱们也得去恭贺。”
庞士铎别过脸:“我可不去捧他姓庄的臭脚。”
“你不去,我也得去,顺便带几个弟子到正一法门见见世面。对了,我瞧星南进步飞速,筑基境界初级差不多已经圆满了,视线这些日子点拨他了?”
“那小子,他憋着一门心思想在竹妮子手里撑过十招,请人家出去玩玩,这段下了苦功。再说五山论道对他的刺激也不小,回来这几个月都没偷懒儿。”
冯天合点了点头,不管原因如何,门下能成长起来几个能撑门面弟子都是好事。
“葛老弟呢?”
一提到葛牧,庞士铎猛得翻了一阵白眼。
破口就骂道:“他娘的!要说你师兄我也修道一百多年了,跟张虚谷、云上真人是比不了,可总也在孙狗子和晏昭秋这层,眼界见识总还是有点,这位葛老弟,让我看他完全就等于是瞎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