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贵嫔直直盯着邶如,目中似有灼烧的火苗,盯着邶如有些发怵,不觉忙起了身。
顺贵嫔却不在意,只自顾道:“如今,仁和得病陷于护国观,我自知再无法子求了陛下破例请了仁和回宫。可是张典乐,无论仁和是不是我生的,我都再离不得仁和了!我只求,陛下可以恩款,多派人手侍候仁和。”
邶如却不知顺贵嫔为何要对自己说上这些,只得于心中盘算着顺贵嫔此话的深意,奈何却是猜不透这九转玲珑心肠,只得面上安慰着:“娘娘放心,公主为陛下长女,陛下自会恩顾的。”
顺贵嫔的语气中尽显无奈与伤心,“但愿吧!陛下心中还能顾着骨肉血亲,不要像对待太子一般便是了。”
邶如忙地道:“娘娘可万别说了,可不能教他人知晓的啊!”
顺贵嫔冷冷笑着:“怕什么呢?宫中人人笃信道君,这雨花阁,别人是不会来的。”
邶如一时接不下去话,只得讪讪地立于一旁,垂手而立。
顺贵嫔不耐烦地看了一眼邶如,挥了挥手:“罢了,罢了,你且先回你的长寿宫去罢。”
邶如如蒙大赦,忙地屈膝想要往外退走。
却听得顺贵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好似冰凌一般尖利锋锐,“你的长寿宫,可是个好地界,你可得自求多福。”
邶如猛地一想,她的长寿宫,地界当真是不算好的。长寿宫旁临宫东门,乃宫中内使宫人出入必经之地,日常嘈杂便也罢了,却又是经常走水。所以自太宗朝始,后宫嫔妃便少有居住在此处之人。
可是,这样的宫室地界,对着嫔妃是不好,可对着自己,则却是天大的恩遇了。纵是那地界再不好,也是东六宫的嫔妃之所,对于自己,既是天大的恩遇,也是天大的巨祸了。
所以,皇帝赐给自己长寿宫居住,即便未有言语,可这其背后的含义,可有千斤之重啊!
“多谢娘娘关心,臣妾,定会小心。也会为仁和公主殿下祈福的。”
顺贵嫔再无言语,只自顾躺在了床榻上翻身睡了去。
邶如扶着郑潋的手缓缓出了,只觉胸口似堵了大石一般的压抑沉重,连着自己看到的天都变得晦暗了,成就了黑紫的颜色。可方才,明明是湛蓝明亮的啊!
郑潋自然是焦急无比,忙道:“快些回宫罢。”
邶如却是连着摆了手,“且去万安宫看望潘姐姐罢,她自小产后,身子总是不好,七灾八难,去找她说说话罢。”
这则又是另外一重心事了,墨萱自小产之后身子便不大好,又兼心中抑郁,虽是复了圣宠,可性子,也不复从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