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去死吧!”羋崖收敛笑容,不再废话,只是一声低吼,整个人宛如炮弹般爆冲而出,所过之处,飞沙走石、狂风大作,地面都被犁出深深的沟壑。
“杀!”月黑屏息凝神,浑身肌肉同时绷紧,手中刀刃狠狠地斩向那迎面而来的漆黑阴影。
斩我阴阳两隔!
……
十族星域之外,苍穹万界的背面,有一条被生生砸断的轮回之路。
无根的漆黑之水流淌在空无一人的旷野上,两岸是暗红的彼岸花海,一叶扁舟荡漾在这死寂的世界里,像是纸船漂浮在不见天日的阴沟水面。
小舟通体由不知名的木料制成,外表朴实无华,船舱看起来极其狭窄,仅能容下两个人促膝对坐,实际上其内自成一界,广阔无边。
舟首和舟尾都是与寻常渔船无异的木板结构,唯一有区别的就是舟首部分的甲板上被某人恶趣味地固定上了一张青竹躺椅。此刻,一身黑衣的长发男子正一脸慵懒地窝在躺椅上,血色的眸子微眯着,一手拎着一根墨蓝色长竹,另一只手端着一壶碗绿酒,贴在嘴边,一边喝酒一边晃荡着手中的竹竿竹竿末尾连着一根微不可察的细小发丝,发丝尽头拴着一条凶神恶煞的金色蛟龙。
在男人身后的船沿上,白发蓝眸的少女安静地坐着,通体透明,身上裹着一件完全由魂光凝成的苍白连衣裙,两只没有实体的脚丫子一下一下地踢踏着,无声无息地踩着船下的水花。
少女微微低着头,两只手掌的掌心交合在一起,仅余一丝窄窄的空隙,空隙之中孕育着一点微弱的光芒,仿佛引燃纸屑的那一丝火星,无比微弱,却又蕴含着烧尽一切的可能。
是的,那是生命的微光,只有生命,才具备无尽的可能。
少女现在在做的,就是创造生命的基础灵魂。
灵魂,从虚空的囚笼中诞生的自由的火种,创造灵魂本该是造物主才拥有的权柄,而现在少女所做的,只是在某人的逼迫下不断重复着一套繁琐的动作,创造出一点火星,而后看着这点火星湮灭在掌心,随风而散。
这是生命吗?少女注视着掌心的微光,有些好奇,因为生命就是如此脆弱的东西。
但很快,她便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猜想,因为就算是再微弱的魂光也好,生命都不该如此的脆弱。
她创造了生命最初的光,却没能让那一缕光芒依靠着自己的意志维持下去,就像一个燃烧着的火堆,你往里头添着柴禾,它就能继续燃烧,你置之不理,它便会逐渐熄灭。它没有求生的本能,不会自己为自己寻找延续生命的柴禾,少女创造的,正是这样一种没有心的东西。
没有心,那便是死物,哪怕是一缕魂光,也还是死物。
在暗无天日的灰色世界里,少女不厌其烦地重复着这个过程,一点又一点微光在其掌心亮起而又熄灭。
她的目光始终一片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