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就得了。”姬川神夜耸了耸肩，似乎对此并不在意，一边负手前行一边缓缓说道：“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强求也没有用，趁早跟夜落丫头讲清楚，让她早点死心，省的以后受罪。”

月黑咧了咧嘴，苦笑道：“说实话，我刚刚已经做好了要被你拿刀砍的觉悟了。”

“我不是那么不开明的人，儿孙自有儿孙福，没有人比虫族的圣尊更信奉这一点了。”姬川神夜说着，顿了顿，神色缅怀，轻声道：“但是夜落她不同，我没办法对她置之不理，因为她是虫族的未来，虫族最高等进化形态，你现在所见的就是她的本体，是不是和人类看不出太大的区别？”

月黑想了想，生而人形的虫族确实没见过，即便是攻击形态的夜落也就是背上多了一对蝶翼和八根蛛腿而已……当然，现在只剩六条了，算不上多么面目可怖，反而有种别样的美感。

“容我冒昧问一句，蜘蛛和蝴蝶是怎么生出人外的呢？”月黑一时嘴贱，就把心底的疑惑忍不住脱口问出，等到说完他就后悔了，心里高呼一声“吾命休矣！”，伸手按住斩妖刀刀柄就准备应对姬川神夜随时有可能抽过来的一耳刮子。

赤着上身的鎏蝶虫圣只是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只是平平静静地道：“作死不是一个好习惯，不过这也不算什么秘密了，我的妻子在生下夜落之前接触过这个底下的某样东西，并与之产生了共鸣……而后便有了夜落和夜枭。”

月黑扯了扯嘴角，神色古怪。

姬川神夜没有继续开口，而是加快脚步，两人沿着阶梯一路向下行走，不知走了多久，月黑只觉得眼前的视野忽然一亮，整个世界豁然开朗，忍不住伸手遮挡视线，等到瞳孔彻底适应了强光之后，这才缓缓睁开双眼，看向前方广阔的地底世界。

青草暖树，烈日高悬，无尽的原野从两人脚下一直延伸到了地平线的尽头，头顶便是蓝天白云、万里晴空，月黑微微偏头，一条小溪在他的脚边潺潺流淌着，溪水清澈见底，浅浅的河床上布满了五彩斑斓的光滑卵石。

原野的中央有一颗巨树，相较于周遭的一片茵绿、生机勃勃，那巨树通体由虫骸构筑而成，枝干是八荒裂天蛛的肢体，叶片是鎏金凤尾蝶的翅膀，巨树上悬挂着数以千计的尸骸，气息最弱的也是皇者境，最顶端的虫圣尸骸更是有足足二十四具。按照姬川神夜的说法，这些虫圣尸骸的战力大概相当于一个平平无奇的圣者境，一起出手的话还是可以视为一股可观的战斗力，这让只有区区六境的月黑一阵无言，内心极度受挫，不过这种挫败感也就持续了那么几秒，他的目光很快就被悬浮在树顶的两件特殊的物品所吸引。

一把短刀，和一条裙子。

一条裙子？

月黑伸手压住轻轻颤鸣着的斩人斩鬼斩妖三刀，目光如炬，低声道：“斩虫刀灰月？”

姬川神夜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月苍大人的取名能力真的很差。在我们虫族，更喜欢称呼其为虫斩蝶蛛切，意为可以斩杀世间一切虫族的杀戮之刀，就连鎏金凤尾蝶与八荒裂天蛛都不例外。”

月黑想了想，重重地拍了拍腰间不太安分的三刀，无奈道：“总觉得你在嘲讽我的名字取得很随意呢。”

“难道不是吗？”姬川神夜耸了耸肩，和月黑一起沿着身边的小溪朝着虫骸之树走去，目光悠悠。

“白给？”月黑看了看虫骸之树顶端的短刀和白色纱裙，有些疑惑，虽然在他的直觉中这两件物品本就应该属于自己，但现在寄人篱下不说，打也打不过，形势摆在这里，给不给自己还得看姬川神夜的意思。

“白给？做梦呢？这两玩意儿可是我女儿的嫁妆！”姬川神夜斜眼看着身边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神色微嘲，冷笑道：“你要娶我女儿吗？”

月黑憋了一口气，半晌才支吾道：“前辈……强扭的瓜不甜……”

姬川神夜笑着拍了拍月黑的肩膀，乐呵道：“没事没事，先成亲嘛！到时候一离开洪荒虫域就马上就离婚，拿了东西就跑，反正我也追不上你。”

月黑身形一颤，浑身哆嗦，冷汗直冒，苦笑道：“前辈，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