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茂的内心就像这个空房,看似什么必需品都还在,仅仅最关键的部分却不见。他感到内心空洞洞,就像吹得过风的空旷的草原,一望无垠,却无处可依。
他抓起手边他坐过无数次的椅子,狠狠地砸下去,椅子碎裂成渣,还有些横刺躺在地板上,就像在嘲笑他的激动记忆,也会碎裂成渣,再也无法复元吗?
他的生命呢?
他的人生呢?
他未来的一切呢?
他还有他的未来吗?是啊!未来再也没有欢了,那么他还需要未来吗?
包租婆虽然被这个暴力的冲动惊吓了一跳,但是马上就想到这椅子的价值,冷静地说:“我可不管,你要赔偿啊!”
“嗯?”茂抬起涨得紫红紫红的脸,瞬间又变得冷青冷青的。
包租婆又怯了,好女不与烂男斗:“要不,赔个半价?”
“林,赔钱!”茂恶狠狠地从牙缝里透出这几个字,就迅速转身向外走去。
林跟随茂这么多年,从未见过风度翩翩的男神发这么大脾气,文质彬彬的他从未如此焦虑不安,玉树临风的他从未如此惊恐万分。他还在担心着:一旦回到工作室,仅仅有他时,他能应付得了茂吗?要不要打电话将几个助理找回来,进行紧急戒备呢?
可是回到工作室,茂却如石头一样沉默不语,又硬又臭的脸上似乎看不出要发泄的冲动,而且再也不提起今天事的一句。
在往后的日子里,他甚至照常地工作,发布会照去,签售会照签,写作照写,就是话越来越少,表情越来越单调,只是木无表情,一张塑料一样的面具套在脸上,看不出他是悲是喜,是哀是乐,看不出他的真实感情或感受。
林想这样也好,起码赚钱的事是照赚不误的。这就是茂不声不息的动力吧。不把时间与精力放在感情上,而是全心全意地投入工作,虽然这种麻醉未必有点残酷,虽然这种麻醉多少会因为过度消耗而伤害身体,总比心中什么也没有,什么都放弃,所谓自暴自弃来得有益吧。
所以林从未想过茂会最终选择了那个结局。
开始茂说睡不着,要安眠药。这是处方药,由医院的医生开的。
慢慢的,他的失眠严重了,开的药也自觉地增加越来。
本来工作就繁忙,睡觉不足,上场走神,这怎么能不影响作品的销量呢?
林唯有警告他:“你现在的成就得来不易,千万不要因为区区一个无关重要的女人而放弃啊!”
他竟然嘲讽地说:“一个女人,一个无关重要的女人,欢仅仅是一个无关重要的女人而已!”
不!她是他的过去,可是现在的他却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一个缺失了一块的心算不算真实的生活呢?
他尝试过寻找关于欢的片段,却发现他连她的一张照片也没有,是因为他从来未曾觉得她漂亮或美貌导致的呢?还是因为他本来就拥有让人记忆深刻的外貌,才不在乎相片吗?
她从不将自己的生活发朋友圈,除非帮助他宣传他的作品,她就是积极分子。
她似乎从他的生活中完全消失了一样,再也看不见她的模样,听不到她的声音,她的笑容,甚至她的愤怒……
他的世界就此变得单调乏味,仅仅是工作,拼命地工作。
结果,他把自己的生命送给了工作的压力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晚上,他把能够收集到的安眠药统统解决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