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易炀呼吸一窒，明白了这些天的错误。是什么人，她会因为这肉体的疼痛就哭爹喊娘？他未免想得太过幼稚了些。

“我们都低估了她。”欧阳烈说出这么句话，沉默了。

站在一旁的唐易炀也没说话，在欧阳烈身边干了五年了，他知道先生现在正在思考中，识相得没有出声去打扰。

半晌之后，那杯清茶逐渐凉了，杯壁上是细密的小水珠，此时正顺着光滑的内壁滑下来。

欧阳烈终于出了声：“把实验室的灯关了，温度调低。”

唐易炀虽然有些疑惑，却还是立即照做。监控里，灯熄灭那一瞬，女人的背影有一刹那的愣神。

温度已经调到了十度，林艾穿得衣服很单薄，她已经蜷起身子开始取暖了。

监控室里一片寂静，好几双眼睛直直地盯着林艾的反应。

“温度不够，再降。”

唐易炀将温度调到了零，女人更加用力的裹紧自己。

欧阳烈头也不抬，吹了吹那杯渐凉的茶：“再降。”

零下十度

监控里，的身子抖得厉害，她从椅子上摔到了地上，整个人哆哆嗦嗦地往墙边靠拢。

她的腿打着颤，神情也有些异样。

唐易炀皱起了眉，的这副反应似乎并不是因为怕冷导致的。欧阳烈看到了他的疑惑，却没有打算告知他原因。

几人继续看着的反应，她抖了大概几分钟之后就停了下来，似乎缓过来了一口气。她看向监控的方向，对着镜头，竖起了一道中指。她在骂垃圾！

唐易炀扭头去看欧阳烈的反应，看到的却是厚重的镜片儿，他的目光无法透过眼镜直视到欧阳烈的眼睛，自然永远看不到他最真实的情绪。

他的内心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一句话：“看来你也不是很受重用嘛。”的确如此，他跟着欧阳烈这么多年了，官位被一压再压，他年龄不小了，再不升官，就没有那个机会了。

可是欧阳烈似乎从来没有把自己的事放在心里，欧阳烈的事情很多，件件重于泰山，相比起来他唐易炀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仔细看好她，一天三次，掐着点别让她好过。”

助理的声音唤醒了唐易炀的沉思，他点点头，表示了解，然而那一行人走后，唐易炀捏紧的拳头松开了，一个小小助理都比他受用。

唐易炀走到欧阳烈刚才的位置坐下，手边那杯茶此时已经凉透，他触到的只是一片冰凉。

三天后

欧阳烈在助理的簇拥下走进了监控室，一进门他的眼睛便盯上了大屏幕，屏幕上女人的身影缩在墙角，神情却凶狠异常。

欧阳烈看向另一个屏幕，这上面显示的是林艾此时的身体机能。欧阳烈没看唐易炀，却出声问他：“什么情况？”

“温度降到零下二十度，她本来已经濒死了，突然就像是到了一个临界点，身体机能迅速恢复，眼睛也变红了。”

欧阳烈闻声下意识地看向镜头里女人那一双眼睛，身后唐易炀的焦急的声音似乎离他有些远了。

他愣在原地，满世界都是红色，随后变得雪白，四周空荡荡的，只有他和那虚伪的白。

欧阳烈在这空地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始终走不出去，他又饿又累，四周荒芜人烟。他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也想不起来自己是谁。只是潜意识告诉他要逃出去，要离开这里！

可是他走了好久好久，走到都要绝望了，还是找不到出口，四周全是白色的，他甚至要怀疑走了这么久一直是在原地打转。

“嘶”他捂住自己的头部，刚才头好疼，可是也不过是刹那间的事，那痛感就消失了。

他抬起头的时候发现那白地原处突然出现了一抹鲜艳的红，他没有看错，那是一个人影。

欧阳烈想也不想就追了上去，跑着跑着，他感觉脚下的土地有了变化，他踩着的终于不再是平地，而是由土和石沙混合而成的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