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完这话,若有所思,片刻后方才挥手让黄素素出去。
她一脸蒙楞,猜不透国君陛下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却不敢直问,乖乖出去了。
穆泽瑜见她走了,方才唤出暗卫,让他传达消息给魏声,定要将阿旧看紧了,莫要让她上战场。
令他没想到的,是两日后收到的回复,说是阿旧已经在赶来战场的路上。
他紧攥着那张阿旧亲笔的信纸,心中吊着一口气不上不下,恨不得立刻就把她拽入怀里,用他的方式狠狠教训她!
不听话给苏伏递信,这就罢了,刚生完孩子,在鬼门关走完一趟,又想着上战场!
真的是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穆泽瑜叹息一声,认命地叫来暗卫,命一支队伍赶去保护她。
而另一边正策马狂奔的人儿,脸上带着焦急与希冀,若不是魏声和小韧跟着,她几乎想要日夜不停赶路。
太子的册封大典之后,青松居士吃了瘪,倒是消停了,收拾东西,又说是云游四海去了。
阿旧让暗卫跟着他,确定他出了城门,方才放下心,开始着手准备出宫的事。
她自是不放心小太子在皇宫里,与李庭商量了,由阿朱带着奶娘,暂时搬到相国府上。
李庭对穆泽瑜忠心耿耿,对阿旧也从未有偏见,把小太子交予他照料,阿旧才稍微放心。
可这离别之愁,断是别人无法体会。
她出发前一天晚上,抱着小太子说了近一个时辰的话,全是念叨些不能将娘亲忘了之类的傻话,带着憨气,却让人不由心疼。
隔天天还未亮,她亲自抱着孩子出宫门,交给李庭,这才依依不舍上了路……
“赶了小半个月的路,娘娘愣是瘦了一圈,陛下若是看到了,定会心疼。”
今天日落之前,他们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小镇,索性在里面找了一个小客栈歇脚。小韧一边叠衣服,一般瞄阿旧,叹气道。
陛下出征之前,可是吩咐过她不能让娘娘掉一两肉的,如今阿旧这纤细的身材在眼前摆着,她要怎么给她喂成胖子?
真是烦恼!
阿旧看她一个人在那边叹气,无奈地笑了笑,道:“莫怕。我替你担着。”
小韧见阿旧终于笑了,心情也跟着开朗不少,正想多说几句逗逗她,就听闻街道上一阵吵闹的锣鼓声响起。
阿旧一下子来了精神,小跑到窗台前,探头看下去。
只见窄小的街道上,有一队打扮得如同戏子的人排成两行,他们有的拿着火把,有的拿着铜锣,一边唱着戏,一边敲锣,再往前看去,还有几个妙龄少女也化了戏妆,一边唱跳着一边往前面走去,可奇怪的是,在队伍的最后,拉了一辆与囚车构造很像的马车,上面绑了一个女子。
那女子穿着白色的衣裳,上身血迹斑斑,脸色铁青,嘴角还淌着血丝,一双眼睛空洞无神望着前方。若不是她突然挣扎着,大吼大叫,阿旧还以为她也是化了妆的戏子。
“这是在做什么?”她摸摸下巴,看不透,却觉得事情不简单,准备出去问。
“娘娘,我也觉得此事不简单,你莫急,待我出去打探。”
小韧把她拉了回来,关好窗户,这才出了门。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她便急匆匆的回来了。
“娘娘,那是个鲛人。”她将打探到的一一说来,“千百年前,这小镇曾被鲛人屠城,后来人族降服鲛族,那些幸存者才得以重建小镇。他们对鲛族极其憎恶,若是发现逃跑的鲛奴或者捉到鲛人,都会以这种方式庆祝,再将鲛人处以绞刑。经过千百年的时光,这已经成为小镇的习俗……他们现在就是要送那鲛女去刑场。”
阿旧拧着眉,又朝窗外看了一眼,那鲛女挣扎不出来,任由五大三粗的汉子将她制服在马车上,颓然的脸上带着绝望的神色。
她深吸一口气,笃定道:“我要救她。”
“娘娘,我们赶路,不宜声张。”
所谓强龙敌不过地头蛇。这小镇地处偏僻,没人会顾及阿旧的身份放人,反而可能对她有威胁,断是不能泄露身份。
若是强行抢人,怕是会引起一番暴动,只会耽误他们赶路的时间。
何况他们都是离耳国的百姓,在他们看来,这只是一个庆典,没有对错直说,更不会在乎现在的鲛人是否无辜,想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也显然行不通。
“我不出面。”阿旧自然也想得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并没有鲁莽闯出去,倒是转了转眼珠子,对小韧说道,“去将魏声找来。”
魏声也听到外面动静,本已经赶来与保护她,正巧碰见出来找他的小韧,待两人回到阿旧的房间,偌大的房间却独独不见她的身影。
两人对视一眼,暗道一声: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