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旧皱起眉头,低头咬唇,十分焦急。
穆泽瑜最见不得她这个样子,忍着身上伤口隐隐的痛,伸手抚摸她的发顶,轻声道:“莫怕,魏声带人潜伏在外面,左昕独自一人都插翅难逃,更何况多带了凝儿呢。”
“那……那我们先找!”如此说来,左昕极有可能还藏在青松观内,她绝不能放弃任何救凝儿的机会。
她自小与苏伏一同长大,最是明白他的每个表情。方才在外面,他问青松居士凝儿下落的时候,那个表情中含有太多的复杂的感情,有愧疚、自责、急切……甚至是眷恋。
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她不得而知,可凝儿是她的好友,如今又成了苏伏心尖上的人,她不可能对她的生死置之不理。
穆泽瑜见阿旧如此坚定,自然也不会有打击她的念头,便陪着她用最笨的办法,沿着长廊,一间房一间房找过去。
“阿旧。”最后一个房间打开,依旧没有任何一丝凝儿下落的踪迹,穆泽瑜见阿旧的眼里蒙上水光,上前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触碰到她温暖的身体,穆泽瑜这才觉得真实,心中闷着的一口气长舒出来,环在她腰间的手加紧几分,带着微微的颤抖,立马让阿旧感受到他的不安。
“瑜。”她仰起小脸,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如蝶翼扑动,一颤一颤的,“对不起。”
她的声音低低的,仿若掉落在他心间的羽毛,挠得他的心痒痒的。
“那个贼老道给你吃了何物?”他始终挂念着青松居士给她吃下的药丸,此刻见她没有反应,但始终不放心。
经他提醒,阿旧这才记起方才这事,想了想,摇摇头,反而握住穆泽瑜的手安慰:“那些下作的手段我们见多了,没事的。”
穆泽瑜眉间皱成一个沟壑,目光骤冷。
阿旧解清欢蛊的一幕至今还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断不能让她再受那般折磨!
“走!不能让苏伏把他杀了。”他握住阿旧的手腕,倒抽一口冷气。
她明白男子的担忧,看着他浑身散发出来的寒意,不敢亦是不想反抗。
那次解蛊给他们留下的阴影太大了,他们谁也不想再经历一次。
就在这时,苏伏提着滴血的剑赶了过来,一眼扫过牵着手的两人,敛下眉目,问道:“可有找到凝儿?”
阿旧摇头,道:“我……我没找到。”
“那贼老道呢?”穆泽瑜眼角一挑,突有不好的预感。
“逃了。”
两人对视一眼,似乎在一瞬间达成某种协议。
“阿旧不知被他喂了何物,现在我得带她回去检查。离耳国的人守在外面,你尽管调遣。”穆泽瑜语气轻飘飘道,“方才谢谢出手相救。”
“不谢。”苏伏收起防备,磊落道,“若非你在前破了阵法,我也没那么容易进来。”
穆泽瑜的嘴角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笑容,环住阿旧的腰肢,与他擦肩而过。
阿旧回头看了苏伏一眼,见他也回头对她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她心中悬挂已久的石头,终于彻彻底底放了下去。
曾经的他们在渡罪庭那个不见天日的地方互相依偎取暖,差一些便私许终身,若没有之后的变数,他们的命运又会如何呢?
如今,她有了身旁对她呵护倍加的男子,他……也找到能交心的女子,这对现在的他们来说,无疑是最好的结局。
叹了一口气,转过头,她发现身旁的男子正一脸哀怨看她,顿时失笑,讨好地在他满是血迹的脸上亲了一口。
“陛下,娘娘。”魏声带着人从不远处走来,她立马低下头,耳朵染上几许绯红。
她原先还在疑惑这一路走来都不见那些嚣张跋扈的道士,原是魏声已带了人抢先解决。
“可有踪迹?”
魏声摇头:“整个道观翻遍了,没有见到左昕的足迹。”
他微微颔首,道:“你带着弟兄们留下来,听苏伏调遣。”
话音刚落,便见一个暗卫匆匆现身,单膝跪在穆泽瑜面前,语气里带着急切:“陛下,鲛军利用药人进攻我军大营,已死伤无数。”
一听这话,穆泽瑜倒吸一口冷气,眼睛眯了起来,眼底闪过一丝令人胆颤的寒意……
二人带着几个暗卫,马不停蹄赶回大营。
阿旧与他同骑一匹马,被他护在怀里挡住所有风尘。
她脸埋在他的胸膛里,鼻尖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心不觉悬挂起来。
他冲破了青松观的阵法,已受了重伤,又与青松居士过招再度受伤,却片刻不曾休息地奔波,那些外伤还好,若是有内伤,该会留下病根。
似乎感受到阿旧浑身的低气压,穆泽瑜空出一只手,在她背上拍了拍,低首在她耳畔道:“无碍,你夫君的能力你还不信么?”
阿旧仰起头,瞪了他一眼,哼唧一声,终究舍不得对没个正形的人说重话,又将头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