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雪这才慢慢冷静下来,看着踉踉跄跄走远却依旧将慕容矜稳稳抱在怀中的席临,像是认输一般,颓败的闭上了眼睛。
当日,席临撤兵,带着他的八千精兵与慕容矜一起,撤出云谷返回睢安。
席洛在期限内服下解药,仅半日就醒了过来,三日后恢复了大半,已经可以正常走动。
淑枫阁主殿的大门紧闭着,整个宫殿里一片死寂,竟连一个宫人都没有。
席洛走至门前,犹豫片刻,抬手,把门轻轻推开,缓步踏了进去。
正殿中央,摆放着一副千年玄冰打造的棺柩,隐隐能看到一身白衣的慕容矜静静的躺在里面。
席洛心情沉重的走过去站了一会儿,绕着棺柩走了半圈,果然看到形容狼狈的席临靠在棺材旁,手中握着一个酒坛,脚边的地上也横七竖八的扔着几个空了的坛子。
席临回来以后就变成了这样,一言不发的把自己关在这间屋子里,几乎吃不下东西,只是整日整日的喝酒。他身上的伤太医及时进行了处理,但因为他日日醉生梦死毫不不理会,如今非但没转好,反而隐隐有种恶化的趋势。
席洛轻叹一声,走过去蹲在席临身边,声音低沉,“对不起,皇兄,如果不是因为我,就不会……”
席临抬眼看了看他,或许是因为这是他仅剩的亲人,是他从小宠大的弟弟,又或许只是因为这世上唯有他一人值得他在意了,席临沉默片刻,终于开口说了几日以来的第一句话,“你都知道了?”
“是,我知道了。”听着席临嘶哑的声音,席洛一阵心疼,“我醒来发现事情不对,就问了那些知情的人,皇兄没有下令给他们封口,他们自然不敢瞒我,就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了。
对不起,要不是为了救我,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不是你的错。”席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或许是已经麻木心死,连哀戚都已经从他的脸上消失了,“都怪我,是我逼死了她,一切都是我的错。”
席洛第一次见到这个样子的席临,心中实在难受,上前轻轻抱了抱他,“皇兄,别这样,不怪你,要怪也只能怪命运弄人。”
席临没说话,也没有任何反应。
席洛见状,只得咬牙道,“皇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小洛知道你现在很难过,但,南景那边最近势头很猛,似乎是想反扑,若皇兄不管不顾,万一让他们缓过气来怎么办?
皇兄答应过皇嫂,要为她灭了南景报仇,如今正值关键,皇兄若是坐视不理,岂不是连皇嫂最后一个心愿都要辜负,皇兄舍得这样对她吗?”
席临的眸光闪了闪,但也没有太大的反应,许久之后看向席洛道,“你回去吧,身子还没恢复,就不要乱跑了。”
席洛长长叹息一声,着急却无奈,最后只能依言先退了出去。
南景的事情是目前来说唯一有可能让席临振作的,如果这都不管用,席洛暂时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故而也只能先依着席临的意思,回去以后再想别的法子了。
好在,席洛并没有担心太久,第二天一早,席临终于从淑枫阁走了出来,并且一改颓态,非但愿意开始好好吃饭,身上的伤也按照太医的要求仔细将养了起来,就连早朝,也每日都按时去上了。
除了整个人陡然阴沉下来不怎么说话,以及不肯让慕容矜下葬以外,其余的似乎都变回了以往的模样。
不过这样就已经足够了,看着气色一点点好转的席临,席洛和朝中的大臣也一点点放下了心,至于席临那一点坚持与改变,自然也就没有人去深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