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忘了自己到底爬了多少次这座高峰，也忘了自己到底摔了多少次，他只记得每一次摔下来，带来的就是无边的黑暗和痛楚。

呆坐不知多少岁月，一动不动的看着面前的景色。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顾离知道自己内心开始对死亡产生了恐惧。

如果死亡仅仅是一次，那么这并不算什么，但是死了一次又重新活过来，但是死亡那种感觉却一直留在心中，日积月累，一次又一次，当死亡的次数足够多的时候，要么臣服于死亡之下，要么抗拒死亡。

而现在顾离已经处于崩溃边缘。

“央雪儿”

轻轻低喃着，顾离摇摇晃晃站了起来，眼眸没有任何的光泽，暗淡不已。

右手插入山峰缝隙当中，青筋暴起，甚至被锋利的边角割破皮肤流血，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满是麻木的情绪。

半小时后，脚踩的不正确，直接从五十米高的地方摔了下来，化成光点，然后又重新凝聚成原来的样子。

眼角轻轻动了动，似乎觉得有点痛，但是身体却继续往山壁走去。

一个小时后，一道身影摔了下来。

两个小时后，三百米高的山腰处，一个小小的黑点正在努力向上爬去。

初代沉默的看着画面中的身影再一次摔了下去，这一次可是从五千米的高度坠落，光是往下看去，即便没有恐高症的人也觉得头皮发麻，更不要说摔下去后的情绪变化。

但是他能看到，即便摔了下去，顾离的表情还是那么平静，仿佛已经习惯了死亡。

“你不怕他心灵崩溃，再也无法凝聚灵魂吗？”初代低垂着眼眸，看着同样沉默的五代问道：“你应该知道，如果一个人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那么即便你能复活他一万次，最后还是免不了崩溃而死。”

“如果他最后还是过不了这一关，那么我会重塑他的记忆。”似乎早就知道了初代要问这个问题，五代平静的看着顾离的身影说道：“九个世代当中，其中有六位的原身是普通人类。”

“我相信，人类即便自出生就弱小，但是只要给他们机会，一个小小的希望，那么他们就会牢牢的握住，并且爆发出让吾等侧目的奇迹。”

“可是他已经不算人类了。”初代一路走到现在这个地步，自然能明白五代所说的意思，指着顾离的身影说道：“他远比普通人类还要强出千百倍，普通人类在他面前只能算蝼蚁。”

“那么普通人类的定义是什么？是拥有七情六欲还是生命层次低微呢？”五代微微侧过头看着初代，露出一丝苦笑说道：“明明你是第一代，但是却比我们走的还要慢，到了现在你还不愿意承认吗？”

“即便我们还认为自己是人类，但是对于人类来说，我们已经是无上的存在。”

“只要我们愿意，一念之下就能毁灭一个小世界，说的每一句话都能改变大世界的格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会有无数人关注。”

“我们只是站在那里，人类就会发自内心的膜拜。”

“我们不是神明，也不是主宰，我们仅仅只是比他们先走了几步，但是这几步的距离就犹如一只蝼蚁仰望宇宙，试图用自己的想法去理解整个宇宙的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