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痴月低头笑笑:“没什么,反正我整日闲着也没事做。”
“轰隆!”他们身侧的密室门被打开,萧错缓缓走进来,看到的便是二人默然对视的这一幕。
见到萧错,花恋雪脸上仅有的一丝笑容也消失无踪,淡淡地道:“平川王是有事要找我么?”
萧错在离他们半丈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面无表情地看着花恋雪道:“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花恋雪依旧没什么表情,倒是容痴月已经有些疑惑甚至是莫名地紧张,因为他太了解萧错了,萧错那样的神情和语气,绝不是平常时候会有的。
萧错继续道:“我和你妹妹龙追忆,已经定亲近三个月了,我也早就住到无夜城去了。”
花恋雪“倏”地起身,震惊过后便是愤怒,但她愤怒的目光只在萧错身上停留了片刻,就已完全定格在容痴月脸上。
容痴月自也是没想到萧错竟会这样就把事情告诉花恋雪,他想跟她解释什么,可最终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问。
他在等萧错开口,等萧错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花恋雪的表情,萧错苦笑一声,道:“我知道,你现在更恨我了。我也知道,你在担心无夜城,担心我会对他们不利。”
萧错自顾自地在花恋雪旁边靠着墙壁坐到了地上,继续道:“其实你不应该担心才对,因为我跟她定亲,是王守澄的命令,我已经投靠了王守澄,如今和你们是一路人了,又怎么会对你们不利呢?”
花恋雪缓缓地坐回了座位,盯着萧错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你们无夜城,到底想做什么?你们究竟是真的投靠了王守澄,还是……在想办法除掉王守澄,除掉阉党?”
这一次,容痴月疑惑的目光是看向花恋雪的。
花恋雪呆愣了一下突然冷笑道:“同样的问题,从你把我关进这里开始就一直在问,如今反反复复快一年了,你究竟还想试探些什么?不过你应该明白,不管你想试探什么,都不会在我身上得到答案的,就算我死了,也不可能。”
萧错将目光慢慢移向桌上的棋盘,喃喃道:“这么久以来,痴月待你如何,你感受不到吗?”
花恋雪看了一眼容痴月,嗤笑道:“感受到了又如何?你觉得我就会全然相信么?”
萧错低头沉默了许久,这才缓缓地从袖中取出一物,那便是当初被龙追忆抢去用来威胁他的东西,他父亲定川郡王的玉牌。
萧错道:“这玉牌,是我父亲生前最珍贵的东西,是当初宪宗皇帝所赐。父亲把这玉牌留给我的时候曾说过,无论在位的是谁,萧家的人,永远都会效忠陛下,效忠大唐。这些年来,我不知是否让父亲失望了,但他的教诲,我一直没忘记过。”
转头看着花恋雪,萧错笑道:“我今日把无夜城的所有过往又认认真真地理了一遍,从一开始效忠玄宗皇帝,到后来的德宗皇帝,你们从未有过二心。甚至就算是你的曾祖父被朝廷处斩,龙家人被贬为贱民充入内廷为奴,你们也不曾有过任何怨言。可为何无夜城偏偏会背叛了与之关系最为亲密的顺宗皇帝,从此投靠阉党?”
花恋雪依旧冷声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萧错道:“从前我未与你们深入接触过,在所有人都骂你们是阉党走狗的时候,我也从未有过怀疑。可是后来,你,龙腾汐,龙追忆……你们无夜城太多的人,让我无法理解,很多问题,我怎么都想不明白。直到今日,我知道了一些事,一些……我或许早就该知道的事,所有的谜团,好像突然都解开了。你们,根本从未有过背叛,也不是真心投靠阉党,对吗?”
花恋雪冷笑道:“平川王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你今日到我这里来说了那么多话,是想告诉我你投靠王守澄不是真的,而且你发现无夜城投靠王守澄也不是真的,是吗?好啊,就当你说的是事实,那又如何?与我有关么?我都已经被你关在这里了,你要对付王守澄也好,对付无夜城也罢,尽管动手便是,跟我说这些有何意义?你是想显示你的手段有多高明,还是想取笑我现在有多无奈?”
萧错一直紧紧盯着花恋雪的神情,虽然她反应得很快,也掩饰得很快,可是有那么一刹那,他还是从她的眼中看出了慌乱和焦虑。
站到花恋雪身侧,萧错低低地道:“你们与郯王府才是一条线上的,你们效忠的,都是当今陛下,对不对?”
见花恋雪不吱声,萧错又道:“我把我的底已经托给你了,你还是半点也不肯相信我么?”
花恋雪起身,却是走到了里间的床边,道:“我想休息了,两位请吧,若是连这点自由都不能有,那你们干脆杀了我。”
萧错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其实,你已经给我答案了。无论你信不信,我都想请你放心,我……不会对无夜城怎样的,更何况,我也差不多是无夜城的人了。”
往密室门口走了几步,萧错又停下道:“还有,如今你的毒解了,身体也养好了,或许你又在想着如何逃离这里,不过我劝你一句,别白费力气了,别说这密室你逃不出去,就算出了这里,外面的机关,也不会让你活着离开,不是只有你们无夜城才精通那些机关暗道的。”
花恋雪冷冷的声音传出:“你放心,就算要逃,我也会先杀了你为我二弟报仇。”
萧错笑道:“很好,真的要报仇,就冲我来吧,杀死龙腾汐的那一剑,是我刺的,与痴月无关,你别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