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抱了抱拳,走向屋子的方向。
“青青,快去给两位公子泡茶。”老叟跟在两人之后。
进入屋内,三人坐在方桌跟前,围成了一圈。
“老朽夏闻仕,不知两位公子尊姓大名。”老叟率先发问。
“离州禺山王青。”
“离州禺山武文举。”
两人双手抱拳,分别介绍了自己。
“哦,青枫郡。”夏闻仕知道禺山在哪。
“嗯嗯。”王青点了点头,有些疑惑:“老爷子,那些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他们啊,历城度家的人。”夏闻仕把拐杖靠在桌边。
“度家?”王青皱着眉头:“他们怎么那么嚣张,光天化日之下,便敢强抢良家妇女。”
“唉!”夏闻仕叹了口气:“这还得从一年前说起。”
“一年前?”武文举有些纳闷。
“嗯。”望着屋顶,夏闻仕陷入了回忆:“一年之前,天道军拿下昌竹,各地流匪四起,历城又失去朝廷补给。”
“堪称外有强敌,内有饥荒。”
“于是,樊州刺史袁千提议,豪族官府联合,一同救助灾民。”
“而钱粮在豪强之手,联合之后,豪强也等同有了百姓的把柄。”
“索性,州城之主约束,他们也不敢利用把柄做太过的事情。”
“然而,时局变了。”
面上变得苦涩,夏闻仕摇了摇头,又缓了口气。
“州城之主入都救驾久久不归,朝廷救灾政令迟迟不下,历城之官再无更换。”
“各州也不再派遣官员检查民情,探查历城官员行径。”
“此后,又有人传言诸侯争权,大赵将亡,天下必乱。”
“于是,历城开始乱了。”
讲到这里,夏青竹端着陈旧的茶壶与三个稍有缺口的茶碗,从屋外走了进来。
“老朽家中贫寒,两位公子见谅。”
夏闻仕抱了抱拳,端起两个茶碗,分别摆在两人身前。
“无事,无事。”王青摆了摆手。
武文举直接站起,冲夏青竹抱了抱拳,从对方手中接过茶壶。
“爷爷。”夏青竹看着夏闻仕,有些不知所措。
“公子,您是客人,怎么能让您倒茶。”夏闻仕抓着拐杖也要站起。
“没事,没事。”武文举伸手按住,双眼放光道:“老爷子,您继续讲,您继续讲。”
“这……”
夏闻仕还欲开口,武文举提着茶壶,殷勤的倒起了茶水。
“老爷子,何必拘泥于这种无用的俗礼。”王青笑了笑:“您继续给我们兄弟讲述,便是对我们最好的报答。”
想着三个茶碗两个已满,自己再抢,反倒显得虚伪。
“行。”夏闻仕无奈的点了点头。
“豪强借着粮食,来要挟县令,开始在县城中做恶。”接过武文举端来的茶碗,他轻轻抿了一口:“一开始,县令还稍稍管理一些,等到最后县令也开始堕落了。”
“渐渐沉迷女色,流连于妓院酒楼不谈,还与豪强联合起来祸害百姓。”
“而豪强之中,最大的一家,便是度家。”
“在历城之中,度家最大,县令都没有他们大。”
王青皱了皱眉头,度家比他想象之中,还要强大一些。
武文举放下茶壶,把仅剩的茶碗,推到自己的位置。
“那度家为什么不取代县衙。”返回座位,他问了起来。
“那是他们给自己留的后路。”夏闻仕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倘若大赵未来统一,他们可以借助手中官员的把柄,让历城之官,帮他们压下历城之冤。”
“倘若土匪入城,他们则可以称自己无意反抗,全是官府逼迫,投靠土匪。”
“不过,加入土匪等同于寄人篱下,哪有在历城当土皇帝自在。”
“所以现在的衙门之中,全是县城内数一数二的好手。”
“同时,县衙当差也成为了所有历城百姓心中,公认的一个无灾职业。”
夏闻仕自嘲的笑了笑,这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武文举与王青相视一眼,两人都能看出彼此眼中的担忧。
倘若历城内乱,他们准备的计划,就派不上用场。
“两位公子放心。”以为两人担心度家报复,夏闻仕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老朽选的这处地方,先前已避过五六波土匪斥候。”
“纵然历城衙役前来搜捕,怕也会迷失于密林,找不到我们的位置。”
王青笑了笑,对方的好意,自己也不好拒绝。
“老爷子选的这处地方,真的非比寻常。”端起茶碗,他喝了口清茶:“若不是有你孙女带路,我们两个人怕是抓破脑袋,都想不到您老会住在这么隐蔽的地方。”
“哎,小公子缪赞了,缪赞了。”夏闻仕口中谦虚推辞,心里已乐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