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璃用三言两语就把李丹晨和耶律宓两人收拾得服服帖帖,甚至耶律宓屈服在她的威势下,甘愿结草衔环,做牛做马。这让在后面排队的史霁风感到十分震惊。堂堂契丹皇族公主虽说有名无实,平常在万羽堂里可是颇为孤傲的一个人,遇上沈玉璃,竟然就这么投降了。这倒引起了他的好奇心,愈发想亲眼瞧瞧这潇湘社的社主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正好料理了前两个,也轮到史霁风了。
“姓甚名谁,哪里人士,在万羽堂身居何职?”沈玉璃看文书看得累了,头也不抬地照例问道。
这会儿沈玉璃是男装打扮,而且唇上还贴了假胡须。史霁风只顾盯着她那张脸看,同时心想:她果真是妇人?怎么不管是模样、举止还是动作都完全不看不出来呢?
问完之后,沈玉璃许久没听见答话,她抬起眼皮瞥向史霁风,却发现对方也在用放肆的目光打量着自己。
“进得书房,为何不跪?”沈玉璃喝问道。
“你既非我宗族长辈,又不是州官府吏,我为何要跪?”史霁风不光耿直,还很有胆量。他的胆量和元敬阳的浑人胆还略有不同。元敬阳真遇上厉害的角色也怂,而史霁风是不管遇上谁,在他眼里都一样。
“哈”沈玉璃不免发笑。已经好久没有人敢这么和自己说话了。“不跪就不跪吧。适才我问你的话,你答一下。”
看起来也没那么吓人嘛。史霁风心想。因为怀有这种想法,他耿直地报出了自己名号:“在下史霁风,扬州人,在万羽堂任管领。”
“史霁风……”沈玉璃喃喃念着他的名字,若有所思。而后总算想起了什么,叫来左右道:“把他重新绑了,交给昌隆。”昌隆?由于时间过去太久,史霁风被绳子套上数个绳结时才回忆起来,昌隆二字乃是大师兄罗邦彦的表字!把他交给罗邦彦,还不就是让他死?
“沈社主,你这是”
沈玉璃最后只是看了他一眼,意思说你小子难道不明白吗?解释都懒得解释。
外面的房南秀见丈夫被五花大绑拎了出来,本能地觉得不妙,扑过去试图放开史霁风。但她一个弱女子,显然做的是无用功,别说那两个潇湘社社众会拦着她了,就算不拦着,那碗口粗的麻绳凭她一双没做过苦力活的柔荑细手也不可能解开。
“沈社主,求求您饶了官人吧!”房南秀哭得梨花带雨,如是哀求道。
屋里的沈玉璃很不耐烦地长出了一口气,丢下文书走出门外。显然卖惨的戏码她已经看腻味了,她丝毫不为所动,只道:“我已经饶他了,就差罗邦彦点头同意了。这不正叫人把他带过去?”
“沈社主,罗邦彦又岂能放过我家官人?您这是送他去死啊!奴家求求您,饶过官人吧!”
“你家官人?”沈玉璃才把这茬回过味来,问房南秀:“你是他夫人,我就一并讯问了吧。叫什么,哪里人士,在万羽堂有职务吗?”
也不知道说印刷局活体印版或者印刷厂厂长可不可以。房南秀只是记忆力惊人,脑子并不是很聪明。不过她曾经听章公子即沈玉璋嘱咐过,绝对不要让沈玉璃知道自己的身份,这份嘱托她牢牢记在心里,长久以来一直遵循着。所以今天,她辜负了这份嘱托。“奴家房南秀,成都人士,剩下来的,想必不用再多说了。”
沈玉璃仿佛做了一个托下巴的动作。我说元敬阳那厮当年怎么能印出我家的坠星剑法剑谱卖钱的,原来是有这个大娘子在。“不瞒房娘子说,沈某找了你好些年了。说来也真奇怪,为什么凡是和沈某或和沈某朋友作对的人都跑到万羽堂里来了,世上果真有这么蹊跷的安排?不过也好,方便我一网打尽,也省得再多费心思了。”
过去膝盖都不会打弯的房南秀面对沈玉璃,竟噗通跪下了,她央求道:“沈社主,奴家知道您想要神农架图志,奴家愿意以整套图志来交换官人的性命,还望沈社主成全。”
原本沈玉璃和李天师交情还是不错的,但后来二人因为志趣理念不合,分道扬镳不说,还反目成仇。之后李天师被潇湘社追杀,躲到神农架在里面茹毛饮血两年之久,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了神异所在他说自己专门去找的纯属放屁。后来为了把自己的见闻以不同寻常的方式记录下来,他才写了六本神农架图志,流入到书摊,赚了不少钱,而且他还照抄了沈玉璃的手法,搞了个真中有假,假中有真。只可惜他的套路在几年前被一个平江女子识破,完整的地图都给整理出来了。而地图又终究被一个最想以此发财的人得到,可以说这又是老天爷的巧妙安排吧。
沈玉璃问房南秀:“你当真愿意以图志作为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