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红刹派后，我脱了满身是血的衣服扔到一边，准备洗个热水澡好清理一下满身的脏物，奕非辰恰巧这个时候进来，他一看到我脚边沾满血迹的衣服，不，应该是闻到了弥漫在房内的血腥味，脸色沉了沉：“你又杀人了。”

“嗯，杀了一群不自量力的家伙。”我一边回应，一边解开里衣，就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我这样冷漠的态度果真惹怒了他，他一手抓过我解衣服的手腕，吼道：“你杀了人就没有一点良心不安？我听说东郭氏族一家全灭了，无论老人孩子，你对待他们也下得去手”

“你要替他们伸张正义也没用，事情已经到此，他们家族早已不复存在，我只听命于老头子的任务，其他的我一概不管。”我甩开他的手，他的脸色更黑了，握紧了拳头。

我把他的愤怒当作空气，走进屏风里，脱了衣服泡进浴桶中，温热的感觉让我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减去了一天的疲惫。

屏风外又响起奕非辰的声音：“我以为你是有一丝善意的。”他的语气带着失望。

又是他以为……

“我本为邪派，善良这种东西只会碍事。”我不愿承认自己的心有那么一点难受，不是因为他对我的失望，而是我杀了那么多人，第一次看见那么多的妇女孩子死在我的剑下。

我杀死的第一个妇女的表情仍然在我脑子里旋转，当我一剑刺入那妇女的胸口中，我的剑其实还没深入，可那位妇女看我的眼神是浓郁的仇恨，就像一根针狠狠地扎在我心上，我愣住了，一时仅无法动弹。

“红刹派少主，你一定没被人爱过吧，真可怜……哈哈哈……”她放肆地嘲笑我，并双手握住我的剑使劲往她的胸口插入，鲜红的血液顿时沿着剑刃滴落在地，仿佛滴在了我的心尖上。

她是笑着死的，死在了他丈夫的身边，而那位妇女就是我唯一放过的那位孩子的母亲。

奕非辰被我的冷漠无情的话气走了，我已全然不在乎他讨不讨厌我，我现在连我自己都讨厌自己。

从刚开始为止我就一直感觉得到有人在门外听着我和奕非辰的对话，既然奕非辰离开了，我也不想再装作若无其事：“是谁？”

“是我，少主。”我听见龙翎推门进来的声音。

“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是不是觉得我对奕非辰太好了？他这样凶我我都没生气。”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

“属下不敢过问少主的事。”他很恭敬，隔着屏风我都可以猜得到他此刻的表情一定又是面瘫。

“无聊……”我自感无趣：“刚才的问题当我没问，说吧，老头子又叫你来干吗。”

“教主要少主过去。”

不用想，得是为了这次杀灭东郭氏族的任务。

我不慌不急：“你告诉他，我沐浴完就来。”

“是。”

我故意拖延时间，在浴桶里泡了很久，等我来到阎炫宫，老头子已经睡着了，有几缕银白色的发丝调皮地划过他苍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