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
“怎会是太子?”
王敬直迎着疑惑的目光,重重点着头,眼里满是兴奋,笑着说道;“就是太子算出的结果。
开战前,太子把大伙聚在一起,让每个人都认真想想,要是自己指挥来打这场仗应该怎么打?
处默的建议是退进城里,留少部分精锐在外呼应。
思文和处默一样认为应该进城,只是城内留少量人马虚张声势拖住伏允可汗的大军,暗中在外面多部属人马,用来游击。
卫国公否定了他俩的建议,说是固守待援的策略在陇右道行不通,周围的城池都是夯土建造兼之年久失修,不具备坚守的基本条件。
还有就是援军来援,路途遥远,而敌方吐谷浑属于逐水草而牧的草原民族,正值春天,青草茂盛,想要耗到敌人粮草断绝也不可能。
太子殿下问卫国公,国公有什么妙策?
卫国公说他一时想不出办法,但是他知道要是换成候大将军面临这样的情况,候大将军会怎么做。”
侯君集的眼睛闪着好奇的目光,王敬直提到程处默和李思文提出的应对办法,深深烙印着二人父亲用兵的习惯。
程咬金看似粗豪,用兵却最为稳重,李绩兵行诡道的精髓也被儿子李思文学的有模有样。
真要是自己会什么打呢!?
“……候大将军将会放弃城池百姓,带着二千六百骑袭击吐谷浑归路,寻找隘口险关死守,隔绝吐谷浑大军和本土的联系,等待长安发来大军一举歼灭吐谷浑大军。”
侯君集默默点着头,不得不说李靖看的真准!
吐谷浑大军就像个探出张着獠牙大嘴的狼头,弱点就在和吐谷浑本土连接的几处关隘,一旦被抢占,就象被掐住脖子,身首两处,不可持久。
被誉为秦王府嗜血一狼的侯君集又怎能错过一击歼敌的良机?
只是,有着护民守土职责的将军,少有能下放弃城池百姓任由敌人血洗的狠心。
“……殿下说,人都没了,要城池土地有屁用!..”
王敬直叉着腰模仿太子殿下说话的样子,活灵活现。
殿下下面还有一句话,‘只考虑杀敌的将军,都他娘是牲口。’当着杀性最大的候大将军面,王敬直自觉的隐去。
“殿下说,此战最高的目的,保护生活在陇右道的百姓以及生活生产物资的安全,如果做不到,也必须保证百姓的生命安全。….”
几位大将军互相低声低声说着话,无外乎,太子殿下年纪轻,说话太过理想化。
隋末乱世一路征战过来,即便是今日功成名就位列帝国大将军,依旧忘不了乱世战争中艰难求活的经历。
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们,深信,刀把子在手,有兵就有活路,关于黎民百姓,一群蒿草蝼蚁而已。
“嗯!咳咳!”躺在摇椅上的秦琼,鼻音浓重,清着嗓子。立刻,屋内就只有王敬直清亮的嗓音在述说。
“……殿下自己开始计算,以要达成百姓生命安全,陇右道不被吐谷浑大军破坏为目的。
最后得出结论,就是此战必须一举击溃吐谷浑大军。
双方兵力悬殊,只有一个办法,阵斩吐谷浑可汗伏允。
太子殿下称之为‘斩首行动’。
现在回看此战简单至极,其实,是殿下花费了一夜的时间,把每个步骤都计算的清清楚楚。
太子殿下说过一句话,‘每一个生命都没有回头路,我们是来夺取胜利的,不时来拼命。’
各位将军觉得六百骑击溃三万骑不可想象,那么,小子要是说我们此战的战损不到一成,您们会相信吗?”
程处默俨然成就了一番了不得功业,傲然仰脖而立。冷不防,对面的老子把酒碗丢了过来,下意识就往开躲,“啪”
一声,酒碗碎在地上。
“不可能!”素来以敢打硬仗死仗的张士贵花白的胡子哆嗦着,指着王敬直,厉声说道,“老夫知道你是王相家的小子,读书人惯于夸张,六百对三万战损一成,说书呢吧!”
“真的!敬直没有夸张!”起身站在张士贵身后的秦琼,拍着老伙计的肩,语气落寞。
侯君集侧转头,看着秦琼,保持着应有的尊重,声音低沉的问道;
“二哥,您这几年都在皇庄教导皇子驸马,算是最了解太子殿下。
此战真的是太子殿下主导的吗?”
秦琼苦笑道;“我是最清楚,如果不是太子殿下带的随从来自不同的将军府,有人以为自己勇冠三军,不尊军令贸然行事,战损会更小。”
秦琼对着侯君集不解的目光,转而对程处默吩咐道;“处默,去,把你的装备拿出来给你候叔张叔看看!”
“大爷,您知道….”程处默一脸的为难。
秦琼眼一瞪,煞气凛然,“还知道我是你大爷,拿去!有事你秦大爷担着。”
程处默瞄向自己老子,程咬金板着大黑脸,下颌微微摆动,示意儿子听秦大爷的吩咐。
见程处默低头迈步,王敬直猛地拽住了程处默的袖子,清秀的脸阴沉如水,面容狰狞,咬着牙说道;“处默,忘了老大的叮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