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月寒看白痴一样看了她一眼:“黑色吸热啊。”这是常识好不好。又转头道:“这几日睡够了,今日不想睡了,不如,你陪我练剑,给我喂招。”
唐幻惊奇的看她一眼,啧啧有声:“你一向不会主动要求什么,如今怎么换了性子。”她从来不愿欠别人一丝一毫人情,不要求别人一丝一毫,今日怎么主动要求她陪她练剑,真是怪哉怪哉。
南月寒撇了撇嘴:“我小时候就是这么个性子,跟那些个讨人厌的小屁孩一样活波好动,从不在乎欠人人情。”
“你活波好动,唬谁呢?谁不知道月公主从生下来就乖巧懂事,似个男儿一般养在深闺。”唐幻明显不信。
“算了,你若不信,同你讲这些有什么意思。”定是这几日舒爽,让她没了戒备,竟然同唐幻回忆起前世的日子来了。
唐幻简直要打自己嘴巴了,好不容易她愿意同自己说几句话,她却心直口快驳了回去,不管信与不信,今日是个好机会,不如趁她心情好,多和自己说说话,哎,就算只是她同自己多讲几句话,也够她高兴好些时候:“不如说说,你小时候是个什么性子。”
南月寒看了看天上灿烂的骄阳:“小时候,我家一穷二白连个住处都没有,我寄养在大伯家由奶奶照料,也许是大多小屁孩生来就活波好动,还爱幻想什么英雄美女,魔法什么的。大人大抵都喜爱安静乖巧的孩子,所以我每日都在被教导哪里不对了,哪句话说错了,不该动了什么东西,又没有眼色了。”那段日子,简直痛苦不堪,小小的是非却多的折磨的她整个人都扭曲了,整日这里不对那里错了,她说话做事就没有对的时候,放佛她的存在本身就不对,后来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套在一个死环里挣脱不出来,简直快要疯魔,又无力反抗。那时她想过自杀,憎恨自己的母亲把自己带到这个世界上又不养她,让她在别人家像个要饭的一样,说话做事事事不对,不该说话,不该出现在人面前,就该去死,死都要给人添麻烦,可是她又没有勇气去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道十五岁去社会上磨练,学会了说话,学会了做事,学会了看人眼色脸色,才轻松一些,才被家里人用肯定的眼神偶尔瞧一瞧,却觉得满足,想想也是可怜的可笑。直到现在,还能想起那零星的微不足道的所谓错处来。她的心里,始终掩埋着一份最肮脏的地方,比如杀人,比如毁灭,前世一直压抑着自己没犯过错直到终了,这一世,有时候残暴起来兴奋的血液都快速流动。她是南月寒,也是刘微之,刘微之就是南月寒那压抑不住的残忍的一部分。
南月寒自嘲的笑笑:“可是后来你知道吗?当我学会了小心翼翼,学会了谨慎安份,学会了看人脸色,与人调笑都要谨慎着不要笑的太过了给人这娃太疯的印象。我的朋友,同事上司却觉得我太过老实无趣,没有个性,上司多次教导我要放的开,只是我却是真的放不开了,不知道怎么像以前一样不去在乎他人的目光,只为自己痛快。”真不知道是她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安安静静乖巧懂事的小孩子怎么可能长大了阳光热情,又恰到好处的体贴,后来她更是同大家在一起连话都不知道如何说,找不到交流点,她想说的估计没人喜欢听,他们说的话题自己觉得无聊,没什么值得参与的,也不知道怎么插进去话。偶尔插一两句证明自己的存在感,却始终融不进集体去。从小到大的教育把她变成了一个隐形人,她又如何热情开朗的起来,真是想起这些就一肚子火,同样是人,命运何其不公,谁能体会,一个活波好动的孩子变成一个死气沉沉的青年都经历了些什么,那些日日夜夜的磨练,血淋淋的将她磨的平平整整,她都付出了些什么代价,吞了多少痛到心里只哭给自己听,有时候灵台偶尔清明会想着如果来到这个世界上只是为了承受苦难,不管是心还是身都没有片刻安宁,那还不如死了呢,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可笑的是,后来变成了小时候大人想要的样子,真的变成了他们喜欢的样子,却不在乎领导说什么了,将自己的心思,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隐藏在那一张矜持有度的面皮地下,不被任何人发现,心却偶尔有安宁的时候,也许成了别人想让自己成为的样子,才能安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