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们别杀我。”男子咽了咽口沫,喘着气说,“你们让我做什么都行,但我现在实在跑不动了。”
“做什么都行?”傀儡问。
男子连忙点头,“是的,做什么都行。”
“那……不如做太监吧。”
“这个主意不错!”
两名傀儡一拍脑袋,连忙一人去拾那水果刀,一人去脱男子的运动裤。男子当场就急了,“这可使不得,这个使不得!”
“又是你说做什么都行的。”脱他裤子的傀儡说。男子极力扯住裤子,“两位,求求你们行行好,不要伤害我。除了伤害我,你们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傀儡脱不下他裤子,不禁恼火,站起来就朝他裆下一脚踢了过去。男子要害被踢,顿时痛得浑身使不上劲。两名傀儡乘机一人拉他手,一人压他腿,刷地一下就把他裤子扒了下来。
“不要害怕啊,我刀法很好的。”傀儡一面说一面用水果刀把男子的耻毛刮掉,“先清理一下,手术会更容易成功。”男子泪如泉涌,哭喊着拼命地摇头,想反抗,但刚才那一脚实在踢得太痛,叫他有劲也使不上。
驾驶座上的傀儡看着眼前一幕,乐得几乎笑岔气,还不忘从旁指点,“下刀时要快点,要尽量避开神经,别弄得人家太痛啊。”一瞥眼间,发现高架路对开一栋几乎被爬山虎覆盖的大楼上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
那持刀的傀儡正要下手,不料身后“哐啷”的一阵玻璃粉碎的声音把他吓一大跳。回头一看,那驾驶座上的傀儡的头已被打得爆开,鲜血混着脑浆溅了一驾驶室,然后枪声才从半空中传了过来。
持刀傀儡愣了半天没反应过来,货车的车头灯又突然“嘣”的一下炸开,他还没来得及闪避,脸上已被炸开的碎片留下一道深深的割痕。他带着一脸血回过头来跟他的同伴说:“是狙……”话却硬生生的咽回了肚子里。因为另外一名傀儡就跟驾车的傀儡同样的下场,半边脑袋不翼而飞,想是子弹先打爆他的脑袋,再打爆车头灯。
一时间,四下就只剩下他和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男子。他很想跑,但一双腿已发软,使不上劲。他以为碰上这男子的朋友了,连忙从地上提起他,将他挟持在自己与枪声传来的方向之间,并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以示要挟。对方似乎因他的机智举动而陷入被动,整整两分钟也没再开第三枪。傀儡知道自己判断正确,腿脚马上就来劲了,即提着男子挡在自己身前,从车头位置挪向驾驶座车门。他正苦苦思考着如何在控制人质的前提下开车,不想腹部一阵剧痛,险些将他全身的神经都拧成一团,然后与那男子一同摔倒在地。
枪声又缓缓而至。
他知道自己中枪了,伸手往腹部摸去,只摸到湿滑湿滑的肠子。他想提腰看一看伤口,却发现不管怎么使劲,力量都会消失在腰间他不知道那一枪连他的腰锥都打断了。鲜血从他的嘴里像熔岩涌出火山口般喷薄而出,他看了一眼男子,发现男子也是同样的境况,才知道自己碰上的根本就不是那男子的朋友。
他明白到自己必死无疑了,颤着手从腰包里取出木马仪,想离开这个充满痛苦的身体。不料刚取出来,手掌和木马仪竟突然一同炸开,骨碎血肉并着电子元件的残渣像烟花一样向四周溅散。他已感觉不到痛,只愣愣地看着被打得开花似的手掌,听着缓缓而致的枪声,瞳孔终于放大。直到临死前,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对方要等自己走向车门的那一刻才开枪。
而那男子也一样,重伤令他再也无法爬起来,只能在剧痛中抽搐、吐血,然后离开这个世界。
就这样,刚才还挺热闹的,转眼间就只剩下一辆空档怠速状态的货车和四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过没多久,货车车头方向的远处信步走来两个男人,正一面走一面左顾右盼,十分警惕。他们两人身穿丛林迷彩,在如今灌木杂草丛生,乱木野藤遍地的上海,确实不容易让人察觉。他们中一人正值壮年,手提自动步枪,项挂军用望远镜,嘴里刁着根纤长的竹签,一副我行我素,桀骜不驯的样子,正是聂纪朗团队里,外号“凯子”的霍竞凯而另一人,是个年过花甲的胖矮老头,肩上背着把大得吓人的反器材狙击步枪,嘴里啃着一根像是淮山的东西,赫然就是梁叔梁欣健。
两人跨过尸体,走到货车车头。霍竞凯本来一脸凝重,但听见货车发动机仍在运作之后,又顿时释怀,只是当他看见爆开的车头灯处,便又深深叹了口气。
“你看你,”他埋怨梁叔,“好好的一辆货车给你打成了独眼。幸亏我劝着你,不然你肯定把发动机也打坏了。唉……怪可惜的。”他一面说,一面把驾驶座上傀儡的尸体拉下车,然后掏出一块布把鲜血脑浆都擦了一遍。“这回去还得洗呢,不然放久了会发臭。我操,好凉快!这妈的鬼鸦也太会享受了,什么世道了还开空调。”说着便把空调和发动机一并关了。
梁叔没有理他,只蹲在地上挨个挨个搜尸体,把傀儡随身携带的枪械、子弹、电筒、口粮、医疗包和对讲机全部搜了出来,还发现了三名傀儡的磁芯证件。那是三张在夕阳下红得耀眼的卡片,并印有许多金色的图腾,就像在旅馆那天晚上碰上的鬼鸦所穿戴的裆布一样。他拿着证件端详了半晌,发现这三名傀儡的人类身份都不过是十七八岁的青年,而他们的鬼鸦身份也不过区区十四五岁,只是他不知道,十四五岁对于鬼鸦来说应该算是成年、青年还是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