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仁心中的疑惑没有作假,真修本应该潜心苦修,即使是他也没有将黑虎寨放在眼里,只是当做收集灵物的工具。但是张万福恰恰相反,不仅混迹红尘,还大张旗鼓地招摇撞骗,但是金子对真修毫无用处啊!
或许有一些仙路已绝、道行浅薄的真修会这样做,圈钱养老,享受人间富贵,但是他敢肯定张万福绝对不是这样的真修。虽然只是短暂交手,但是他清楚地认识到眼前的老狐狸绝对是人老心未老,对道术的熟练和战机的把握依然炉火纯青,没有丝毫荒废。
这样的人要养老?鬼信!
似乎是觉得刚才的话有些唐突,郝仁歉意道:“我刚才似乎有些冒昧,不应该打听张道友的私事。道友如果有难言之隐,大可将我之前的话当作耳旁风,不必多言。”
“哈哈,老道没什么难言之隐。我曾经遭遇一些不平之事,所以想出此法报复。”
“愿闻其详。”
“我原本是一个江湖术士,整日招摇撞骗,依靠表演一些障眼法谋生。机缘巧合之下,我得到一本道书,经过几年的苦修竟然真有所得,成为一名练气境的真修。”
“我当时道行尚浅,但是心气却高,不愿再依靠低劣的骗术谋生,反而想通过表演真正的道术赚钱。以前是骗术,表演之时自然门可罗雀但换做道术之后,我的生意顿时一日千里。”
用道术和其他人的骗术竞争,这简直就是作弊,郝仁用脚趾都能想到生意的火爆。但他也顿时清楚背后的危机,试探道:“张道友此举简直虽好,但是却没有给其他人活路,想必有一些不开眼的小人背后报复吧!”
“不错,心玄小友果然慧眼如炬!”张老道脸色阴沉,冷然道,“人称张半仙的算命先生是当时最有名的人,他嫉恨我抢走他的生意,而他当时有一个势力颇大的远方侄子,他便央求侄子找我麻烦。他们二人联合起来诋毁我的道术都是障眼法,还说只有张半仙的道术才是真正仙法。”
“更令人生气的是,那些看过我表演道术的凡人居然相信他们的鬼话,不断暴露我的行踪,使我躲无可躲,只能苦战。我当时仅仅练气三层,最终落在张半仙和他侄子的手里,最终差点死在那里。”
张万福阴森一笑,道:“待到修道有成,我第一时间让张半仙和他的侄子付出代价。而那些凡人也是傻子,把我这个真修当做骗子,把张半仙当做仙人,我自然要报复他们。从那之后,我以江湖骗术欺骗那些愚昧的凡人,看他们为低劣的障眼法惊叹欢呼,看他们将自己辛苦积攒的血汗钱送到三金观,看他们如同猴子般可笑的行为……”
其他高人是游戏人生,但张万福是真的把凡人当作游戏的工具,郝仁心中微微发寒,想道:“张老道面相慈眉善目,但本质却是丧心病狂,我绝对不能轻易得罪他!”
然而下一秒,张万福恢复到原本的和善表情,温和地说道:“心玄小友,老道今日说的有些多了,必须离开片刻,处理观内的信众。这些凡人像地上的蝼蚁,弱小而愚昧,但是玩弄这些蝼蚁却是我为数不多的休闲活动之一,我可不想失去这项有趣的游戏。”
“张道友哪里话,你自便即可,千万不要因为我而耽误你的事。”郝仁笑着说道。
目送张万福走出大殿,郝仁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他不顾差点崩溃的重伤之躯,几个跳跃便纵出三金观,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此地。
他一边纵跃,一边思索道:“张万福此刻歹意,因为他从我身上得不到好处。但是虚曜剑的材质不凡,九元归灵经的传承更是能让仙人动心,倘若让他发现这些,我必招来横祸。人心隔肚皮,我不能拿自身的安危去赌。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应当速走为妙。至于落在三金观的吕昌三人,只能让他们自求多福了。”
半小时之后,张万福处理完信众的事回到观内,他刚刚坐下,一个十二岁的道童慌慌张张地闯进来,惶恐道:“观主,您安排我照料的小居士不见了!”
“哦,我知道了。”张万福一脸平淡地喝下一口茶水,“腿长在人家身上,他想走便让他走吧!”
“可是小居士身上还有伤,他会不会出现意外?”小道童略微担忧地问道。
“嗤,他虽然重伤,但普通的阿猫阿狗欺负不了他,”张老道一脸讥讽,然后挥手道,“你不用管这件事,下去吧!”
“是,观主!”
张老道拿起茶杯抿一口,嘴角闪过一丝笑意:“拼命的时候像个疯子,吃了亏也能识趣地引而不发,如今更是毫不犹豫地离开,连手下的人都不顾,心玄小友果然不凡!”
后生可畏,这是张老道此刻最大的感谢,他失神地望着远方,感慨道:“这是一只狡猾的狼啊,他的爪牙虽然有些稚嫩,但已经初步展露出丛林之主的气势。”
他心中略微有些迟疑,最后叹息道:“再观察一阵吧,然后再决定是否为联盟招纳这只凶恶的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