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长喻就望着奄奄一息的季以擎发愣，季严说什么他都没听到。

他不说话，季严又道：“少爷？”

风长喻这才回过神，把手从季严的手心里抽出，声音淡然，带着几分悲戚。

“你先出去吧，我想单独和他说几句话。”

季严从来都不会不听风长喻的话，所以此刻他什么都没说，转身就出去候着了。

大牢里只有他们两人，风长喻站在原地僵了片刻，这才缓缓迈着步子坐到季以擎身旁。

时间恍然若梦，发生的一切时间仿佛就在昨天，那时候的季以擎还那么高傲的逼他穿薄纱情趣服，还用戒尺打他屁股，现如今却一身伤痕，奄奄一息的躺在干草上一动不动，就像一只随时都会死去的臭老鼠一样。

风长喻的心里悲戚，里面荒凉一片，说不出任何话语来。

默了不知多久，季以擎仿佛攒够了力气，闭着眼轻飘飘的开口：“啊深，你终于来看我了。”

风长喻动了动唇，想说不是你叫我来吗？最后却没这么说，换成了很淡然的一个字。

“嗯。”

“你恨我吗？”季以擎问。

风长喻的手指动了动，道：“恨，我恨不得让你去死。”

“那现在如你愿了，我真的就要死了”

季以擎说话的时候，不断的重喘，就好像穿不上气那样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恨得要死的人，现在好像真的快不行了，心里却是如此的难受，就好像快要失去生命那样难受。

风长喻捂住了心口，那里疼得不行，但还是用很平静的声音说：“你死了，我就让你的副官下来给你陪葬，让整个督军府都给你陪葬，什么保卫国家对我来说根本就不重要，你知道的，我一向都是没心没肺的，你能养我长大，同时，我也能”

养你到老！

最后这四个字风长喻没说出来，因为他觉得自己现在不配说这些。

“季以擎，你早就该防着我的，从被张全削掉我手指的那时候起，我就在心里想着要如何报复，如果没有灵魂互换这回事，你的下场，远比现在还要惨。”

“你们都觉得我和付奎有什么，所以为了不让你们失望，我还真打算和付奎做点什么出来，比如和他上床”

“别别说了”季以擎剧烈喘息着阻止。

然而风长喻压根就不会管，他现在就是要把自己心里之前的可怕的想法全都说出来，一次性说给季以擎听，让季以擎知道，他们把他逼得好苦，今天这个样子都是他们逼的。

“再比如把你的机密偷给他，勾结他给你戴个叛国的罪名，让你后半生到死都背着罪名，受千万人唾骂，只要你不好过，那我的心就会好过”

“别说了”

季以擎睁开眼，望着风长喻那张冷峻的脸，拼命地在地上挣扎，似乎想要起来，但却无力。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不说？”风长喻蹲下来，声音更加残忍无比，“季以擎，我之前天天做噩梦，德子他血肉模糊的告诉我，他说后山好冷，我曾试图去找他的尸体，然而翻边了整座山都没找到，后来我放弃了，每当看到张全，我就恨不得用把尖刀把他扎个血肉模糊给德子陪葬，但最后我忍住了，因为我知道，你季以擎，永远都不会站在我这边，哪怕是我失去了手指，在你心里我永远不过是一个，一个供你发泄的人，不，或许在你眼里我连人都不是，只是一条让你随便发泄虐待的狗！”

说到这里，两行清泪落下，风长喻哭了，但他仍是笑着的，用左手拭去那两行眼泪重新看向季以擎，继续道：“季以擎，每次和你做的时候，其实我都好疼的，可我不敢说，我怕会换来你更残暴的虐待，我就咬牙受着，你发泄完走了，都是德子陪着我，后来德子被你的副官迫害了，季严来了，他就像太阳，暖化了我寒冰的心，让我越来越依赖他，甚至想过，让你们都死，只和他在一起！”

风长喻说这些的时候，季以擎一言不发，眼睛直直的看着他，似乎是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