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计策并没有奏效,在湾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晨棱的额头就重重撞向他鼻梁骨,‘咔嚓’一声,估计他的鼻梁骨都碎裂了。
“啊!!!”湾骨鼻前一阵剧痛,仿佛鼻腔内被血水堵塞,快要喷涌而出。晨棱当然不会手下留情,他顺势将人推向山洞岩壁,紧接着又是震耳的一声“啊!”这悲惨的叫喊声在岩洞内回响。
湾骨就那样做靠在岩壁上,晨棱继续上前,用穿在左脚上坚硬的皮靴朝他腹部踢去,‘噗!咳咳...’这种打击方式是大部分人都无法承受的,这让那位曾经十分自傲的海贼首领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撑住地面,像小狗一样跪在地上用嘴喘息。
但晨棱还是没有饶过他,继续用脚猛踩他小腿,或用手肘击打他背脊,恨不得将湾骨撕碎才好。
“好啦,将军!”湾格站在旁边用双手捂住胸口,因为脸部红肿而艰难地说道,“够啦,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就要他死!他害死了涂舍船长!”晨棱一边殴打,一边充满怒气地对湾骨叫嚣道:“你就该死!”
“什么?涂舍船长......哎!”听到这,湾格也变得很无奈,长叹一口气的同时也用双手拍打大腿,估计他现在恨不得用双手来回扇打自己的脸,因为现在很明确一点,那位腹部插着长矛死去的船长,无论是对湾格还是对晨棱都很重要。
现在形势完全变换过来了,倒霉可怜的是湾骨,而不再是两位降兵军官。
一声声惨叫在山洞内回荡,洞内有些火把插在地上或岩壁石缝中,这些火把只带有一点光亮,在这种火光下照镜子是看不清脸的,然而就是那些许火光映射在岩壁上,一闪一闪,如同有意地配合那一段一段惨叫声。
就连南霍也不忍心再看下去了,毕竟他还算是个有良心的人,他走到晨棱身后细声说道:“够了...够了长官...没必要再死人了...”
殴打得快喘不上气来的晨棱,他也微微回头对南霍说道:“你根本...根本什...什么都不懂...”晨棱哭了,这是能明显感受到的,他的音调变低,说话节奏混乱,但他也在憋住泪水,也许这快速发生的一切,打乱了他的思绪,让他哭也哭不出来。
透过晨棱纤细柔软的发丝,南霍看见了侧躺在地上的湾骨,橙色火光映射下,他已经奄奄一息,鼻子被击碎,鼻孔中流出深色鲜红的血液染红嘴角;小腿若不是骨折,也一定错位,真的是个半死了,真的是打得人模狗样。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周围完全安静了,所有人都不再说话,甚至没有呼吸。打开牢门的颓废士兵一开始就跑到洞口,在距离十步以外窥探而不敢上前;湾格已经左脸红肿,犹如被无数缝针猛扎,他低下头静止不动,好像在静静反省;晨棱也低下了头,如同幽魂飘过,一切都好安静。
“好了,就算他死了,船长也回不来了,还是别...”南霍上前用手轻拍晨棱肩膀,安慰着说道。
“你什么都不懂...”晨棱最终还是流泪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抬头很委屈地望着南霍说道。说完他就甩开了副官,朝洞口大步走去,好似要将一切黑暗与烦恼都抛在脑后,向着洞口光明走去。
唯独只有那一位可怜巴巴湾骨,在地上躺着一动不动,要不是还有喘息声,看起来完全是一个满脸血痕的尸体,晨棱可以大步走出洞穴,而他却只能躺在黑暗中,承担一切。
这确实是一个悲剧,只是所有人都还没有意识到,为什么只有南霍想到了,这明明是一个悲剧,一个不应该责怪任何人的悲剧。
无论是湾格、湾骨还是晨棱,都不希望发生这一切,仅仅只需要从他们三个人的眼神中就能看出,大家都不曾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海贼在海上漂泊游荡是被迫,船长护卫将领是使命,但是海贼与船长的厮杀却没有原因,或者说是想不通为何如此。也许这就是一个意外吧,只不过这年头,意外特别多。
自从出海以来,南霍是第三次感到完全的无助,他看看洞口光亮,再看看洞穴狭窄通道,突然想明白了。
那个洞口就如同是在指引方向,看似有得选择,但其实根本没有,只能继续朝光亮处走去,他可以决定如何走,何时走,但自始至终都得走。
他当然能走向洞穴深处,但那不是冒险,而是承认失败,承认自己应该做一个安逸的人,只配蹲坐在角落躲藏。也许两头都是未知,但洞穴总有尽头,而岩洞外的海洋,却是自由,一种需要付出代价的自由,一种被海神玩弄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