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为首的男人仍然是一脸茫然,“这怎么可能,彭家与我们交好,也时常来救济,怎么可能……”
“你在浪费时间。”清韵漠然地说,她玩弄着玉指,仿佛在计算时间。
众人顿时噤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不太相信这位大人的话,却又不敢不信,仿佛真的有一柄剑在急速地向他们靠近。
“我们……”为首的男人想了一下,实在有点为难,“我们与彭家确实关系密切,但绝非得罪过他们,不知大人所指……”
“他们不是烧了你们的村子么?不算仇恨,难道……还感恩戴德?”清韵瞥了他们一眼。
李亦痕和薛析灵两人同时愣了一下,南家村发生的事看来并非只有他们在追查。
“大人您误会了,村子纵火的是一个得了失心疯的村民,跟彭家没有关系,而且若不是彭家人及时赶到,咱们这村里的人根本逃不出来。”开口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他的话得到了不少人的点头。
“好像是南山的儿子吧,叫南铁牛。”有人在旁边补充说,“我那天还看到他鬼鬼祟祟地在村里游荡,没想到他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
“哎,别说了,事情都过去了,说不定他早就死在那场大火里了……”
清韵没有打断他们的意思,任由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述说,就像在听着市井人的闲聊。
李亦痕深深地皱起了眉头,村民们的说法跟他想的有点出入,而且不像是在撒谎。可是,如果纵火的是南铁牛,真的仅仅是因为失心疯么?
“哎,你们说的不对!那南铁牛不是疯了,他是在报复。”这时,有人突然说道。这一声不仅让清韵,也让李亦痕两人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住。
“报复?”
“大人,别听他胡说。”为首的男人赶紧对着清韵作揖,“事情是这样的,这南铁牛家中原本有一个与之交好的女子,叫做雪衣。这女子听话孝顺,唯一的缺点就是……”
他顿了一下,接着说:“长得不像个寻常家女子。南铁牛又是一个粗汉,我们都觉得两人实在是有些……后来彭家公子路过村子,看上了雪衣,因此将她带回了彭家。那时,大家都说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都等着彭家公子的喜事呢。可这南铁牛偏是不乐意,把彭家送来的聘礼都扔进了河里,彭家不计前嫌,要把他和父母接过去,他又死活不去,到后来,更是纵火烧了村子。您说,天下还有比这更蛮横的愚民吗?”
安静,他的话音落下之际,整个屋子都陷入了一片沉静之中,所有人都看到了正位之上女子身上透出一股寒气,将周围的温度瞬间下降。男子更是不停地哆嗦,不知自己方才说错了什么。
晦暗之中,李亦痕也感觉到了身边的薛析灵情绪的变化,一双明眸在此刻透出星星焰光。
“我比较想知道,雪衣,这位姑娘怎么说。”清韵终于开口,这一问终于让众人感受到了杀机,他们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要点,眼前的这位大人也是一个女子,和那个雪衣一样是个女子。
众人支支吾吾,颤抖着声音说:“雪衣与彭家公子郎才女貌,自然是两情相悦。”
清韵仍旧是漠然地看着他们,没有表示认可也没有反对。她淡然地站起身来,缓步向门外走,同时带着些轻藐的语气说:“我当这天下名门有多与众不同呢。”
众人纷纷给她让出一条路,目送着她在门前脚尖一点,整个人腾空而起,往林梢间掠去,隐没在夜色中。
“哎,”有人碰了碰为首的男人,“大宇哥,她会不会在骗咱们?”
他指的意思是清韵说的只要他们说的故事让她满意就同意帮他们挡住围剿,然而现在不仅清韵走了,那些她口中的敌人也没有出现。
被叫做大宇哥的男人仍旧是有些惊魂未定,他慢了半拍地嗯了声,随意应付着。
就在这时,原本清韵消失的林影处,两道身影迅速出现,一下子山间来到木屋面前。两人的行走带着烁烈的风,声势浩大,将整个赤岭寨的目光全部吸引过来。这样的威势并不寻常,大宇哥赶紧带领众人出来,严阵以待,然而眼前的两人却让他们怔住了。
“原来是彭家的萧厉前辈和笑西风前辈,南大宇见过二位,不知二位半夜到此是……”大宇哥毕恭毕敬地作揖,心里却是想起清韵的话来,不禁一阵发毛。
他口中的萧厉与笑西风都是年过半百的老人,彭家为数不多的客卿,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顶尖高手。萧厉不苟言笑,从他的额上直到下巴有一条长长的刀疤,像是被人劈开两截又重新缝起来一样,看起来恐怖异常。笑西风则是恰恰相反,他始终都挂着笑,好像嘴巴天生合不拢一样,将两颊的肥肉挤得像两个圆圆的肉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