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跟其他所有的神殿一样,纯白色的英石是这里的主调,两侧的墙壁上雕刻着柔美的花纹。一排排的长椅上坐满了人,漫长的红毯,从大门口一直铺到了深处的阶梯前。
身形巨大的地母神雕像,正用它那双雕刻出来的眼睛俯视着众人。而身披圣袍苍老年迈的大祭司,站在阶梯的平台上等待着婚礼的举行。
受邀到访的富人们就算是在这,也没有停下彼此间的寒暄问暖。他们喧闹的讲话声,打破了这里本该存在的寂静气氛,但这同时也给了某些想说悄悄话的人,打了个不错的掩护。
“许久不见了,佐兰骑士。”
蓝礼微笑着看向打开后门走进大厅的佐兰,他要跟教皇一起在这里迎接新娘,所以蓝礼特地一个人来到角落等了他半天。
“蓝礼大人,您的气色看上去不错。”佐兰说。
两人彼此之间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了,自从蓝礼被依安关进了公寓之后。
“还比不上你,我妹妹很难应付吧?”
“有一些,她让我试着改掉习惯的敬语,但那比想象的要困难。”
佐兰无奈地叹息一声,蓝礼闻言笑了一笑。
“其实我还挺羡慕她的,玛格丽没有那么大的yuang。她只希望和你这个英俊王子成婚,过上普通的尊贵生活。”蓝礼说。他盯着佐兰的眼神渐渐产生了变化,似乎像是带有敌意却又有些不同。“跟我和依安还有安妮一点都不相似,都是多亏了你把她变成这样。”
佐兰沉默了一瞬,他的表情也随即变得严肃了起来。
“有什么问题吗?”
蓝礼耸了耸肩,单薄的身板靠在了墙壁上,似乎并不打算就这么放佐兰离开。
“别误会,我站在一位兄长的立场上来说,是非常感谢你的。”他说。
“我们兄弟几个对父母了解的都不多,但不幸的是我从小记忆力就很好。在我还是婴儿的时候,就已经能明白很多了。然后我了解到,从很久开始提利尔家的内部,就都没有和睦过哪怕一天。”
蓝礼讲述着那些只有他所了解的事情,很多的讯息都随着上代城主的去世,从而一起被销毁了。但还是有一些得以幸存了下来,部分留在了蓝礼的记忆里,母亲每次都会把这当做睡前故事讲述给他听。
“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仿佛就是天性使然。艾尔因洛特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duquan的战争了,只是以往的规模都没有这么大,到最后都被当时存活下来的胜利者,将消息用强权给压制了下去。”
佐兰的表情明显开始变得困惑,他过去可从未听说过这些事情。
“也许是额头这块宝石的原因吧。”蓝礼接着说。他用食指敲了敲自己额头的那颗晶莹的宝石,发出了铛铛的清脆两声。“珍贵的宝石只能存在一个,多了的话便会掉价。亲情这种东西,对我们纯血种来说毫无意义。”
那是提利尔家一族的证明,晶莹剔透的天然宝石,要远比世界上的任何珠宝更加美丽。
“我知道你无法理解和相信,但请你好好的想一想。”蓝礼说着凑近到了佐兰的面前,踮起脚尖向他的耳朵轻声低语。“提利尔家明明是帝国的五大家族之一,你觉得到底为什么人数会如此稀少?”
佐兰没有回应,只是低头紧盯着蓝礼的眼睛。少年的笑容宛如一个恶魔,佐兰看不透出他内心丝毫的想法。
“因为都被出自同一母胎的兄弟干掉了啊,喜欢自相残杀就是我们种族的天性。”蓝礼说。“这就是个诅咒,甚至我的父母也没有办法逃脱。母亲她是个懦弱的人,但也因此才活了下来。每次父亲因某些事而殴打她的时候,她总是会一言不发地承受,你从没见到过母亲身上的那些伤痕吧?”
佐兰快速后退了一步,逃离般地与蓝礼拉开了距离,表情严肃一时之间难以相信他所说的。这应该只是个玩笑,不然的话还是个少年的蓝礼,到底为什么能这么平静的说出这种话。
但蓝礼还没有讲完,如果佐兰要和玛格丽结婚,那么他就也应该知道这些事情。
“她并不快乐,但母亲仍然只对你努力露出微笑,我想或许就是为了今天。就算父亲确实已经死了,但他留下的东西并没有消失,我们都被他的亡魂和思想囚禁了起来。但只有玛格丽不受父亲的影响,她找到了能战胜诅咒的方法,懦弱的母亲唯一留给她的遗物。”蓝礼眯起眼睛,仔细注视着新郎带着惊恐和不解的脸。“那就是你,佐兰骑士。”
你是一个用来保全自己孩子们的工具,蓝礼将母亲这样的目的告知给了佐兰。
“自相残杀是宝石的宿命,但你却将我们全部都救了下来,真是不愧母亲费力取得你的忠心啊。”
佐兰从未想过蓝礼的笑容会让自己如此讨厌,还有他说所的这些话。仿佛自己为之努力的一切,就都只不过是个卑微的谎言。
“既然你明白这一点,那为什么不能自己动手消灭这个诅咒?”佐兰问。就算蓝礼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他也完全不能够理解。
“命运要是能轻易改变的话,那就不叫命运了,只是个面前的选择而已。”蓝礼叹了口气答道。“我们毫无退路,这份和平持续不了多久。”
“不,一切都结束了,只要你能保持安稳。”佐兰说。
在依安当上城主而佐兰也迎娶了玛格丽之后,还有可能进行duquan的人,事到如今就只剩富有心机的蓝礼了。只要他不在有任何多余的想法,那么这座城市就能保证安稳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