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寂右臂骨折、右腿骨折、肋骨折了四根,幸亏木人不会内家拳法,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但即便如此,一个半大孩子受此重创,已是奄奄一息,若非李仲飞二人及时赶到,早已没了性命。
离开木人巷后,庆寂再度昏厥。看着如此惨状,李仲飞认为北上修堤之事已迫在眉睫,再耽搁下去,还指不定要出多大乱子,于是马不停蹄去了白家住地。
难民们仍和往常一样,聚在树荫下纳凉,一边消化着中午的饭食,一边等待晚膳开始,浑浑噩噩、无所事事。老族长也在其中,看见李仲飞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想要躲开,好在李仲飞眼疾手快,紧赶几步,一把将老族长扯住:“老人家欲往何处?”
老族长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支吾道:“小老儿……哦,小老儿忽然想起家中有事,不知少侠……”
“什么事也不如北上要紧,还请老人家暂缓一时。”李仲飞无意追究,拉着老族长远离人群,走到一棵大树底下急声道,“人手召集的如何了?”
老族长搓着手道:“难民们是何想法,少侠心里清楚,小老儿人微言轻,实在力不能及啊!不如再延缓几日?”
李仲飞当然清楚,眉头紧皱道:“白家族人呢?是否愿去?”
老族长忙道:“愿去、愿去,只是区区百余人……”
李仲飞大手一挥,打断老族长的话道:“不等了,有多少算多少,老族长速速召集族人,咱们即刻动身。”
谁知老族长却面露难色道:“这……能否明日一早再上路?族人大多拖家带口,总该留出点时间给亲眷道别吧?”
李仲飞愠怒道:“在下五天前便打过招呼,你们早干什么去了?”
老族长惴惴道:“少侠勿怪,天眼看就要黑了,与其露宿野外,不如多宽限一晚,让族人养足精神,也好兼程赶路。”
“现在才过未时,夏日天长,距离入夜尚有三四个时辰!再者说了,三日路程,难免风餐露宿,你这些都是托词,托词!”李仲飞险些压制不住怒火,但转念一想,强捺心境道:“老人家,你实话告诉在下,究竟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没,没,没有。”老族长连连摆手,眼中却慌乱之色更甚。
李仲飞哪里肯信?直视老族长双眼道:“老人家,事到如今在下也不瞒你了,这次北上修堤,不止是让难民衣食无虑,更重要的是缓解少林赈灾压力。”
老族长忙不迭地点头道:“小老儿知道,小老儿明白。”
“你不明白!”李仲飞深吸口气,沉声道,“方才为一口白馍,少林险些出了大乱子。老人家请想,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真若等到少林乱成一锅粥,再无暇施舍米粮供难民吃喝,你们这些人又如何自处?”
老族长愣住了,片刻叹道,“小老儿……唉!小老儿不能说啊!”
李仲飞暗道一声果然有隐情,厉声道:“你是不能说,还是不敢说?”
“我……我……唉!”老族长又是一声长叹,蹲在地上,蜷缩成了一团。
李仲飞见状,放缓语气道:“在下以为,北上修堤虽然辛苦,但总比在此坐吃山空、苦候援粮要强,毕竟如今绝非长久之计,难民们也都能够明白。若说有人从中作梗,那人必定乃是奸邪小人,图谋不轨。孰是孰非、孰对孰错,老人家可要想清楚啊!”
话音落定,李仲飞不再言语,静静等着老族长权衡利弊。过了许久,老族长终于抬起头,左顾右盼一番,压低声音道:“小老儿明白,少侠是真心实意对难民们好,可事关许多人的性命,小老儿不敢拿主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