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跑的快,运粮车队来的也不慢,未及半途,双方便迎面遇上了。只见百余辆牛马大车首尾相继、浩浩荡荡,延绵数里或许夸张,但这长龙一般的阵仗,也足以令观者击节、闻者感叹了!
而李仲飞万万没有想到,这批援粮并非少林所筹,也不是谷平誉所置,带队之人他认得,竟是与他一同南下,后来单人独骑去往开封的宋闻强。
又惊又喜之下,李仲飞几乎连蹦带跳地窜到了宋闻强马前:“宋大哥,怎么是你?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多粮食?我不是在做梦吧!”
宋闻强见到李仲飞也是一愣,望了眼山路道:“你怎么自己来了?少林的人呢?”
“刚才在寺门外,我碰见了两个报信的少林弟子,便先过来了。”李仲飞跳上为首一辆马车,拍着厚实的粮袋,兴奋道,“宋大哥可真有本事,竟筹得如此多的米粮,这下少林再不用整日忧心忡忡啦。”
宋闻强却皱眉道:“我问的不是他俩,道真呢,有没有回来?”
“早回来了,晌午我还见过他呢。原来道真师傅与宋大哥一起回来的,怪不得那么快,我原本算计着他们至少还要五六日呢。”李仲飞挥手示意车队继续前行,左顾右盼道,“春儿在哪儿?为何不见那小丫头人影?”
宋闻强错愕道:“春儿是谁?”
李仲飞奇道:“就是与道真师傅一同去开封筹粮的那个小丫头啊!怎么,宋大哥不知?”
“哦,原来那是位女子啊。”宋闻强淡淡道,“只见过一面便分手了,当时她作男装打扮,又未开过口,因此不曾留意。”
李仲飞更奇怪了,挠头道:“宋大哥,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你与道真师傅一起,却不知春儿底细,难道这些粮食不是靠着谷平誉的关系,从开封筹来的?”
“开封有粮之人又不止他们一家。”宋闻强显然知道谷平誉是谁,冷哼一声随即面露不悦道,“这个道真和尚,做事竟如此不分轻重缓急!早知这样,我便另派人手前来示警了,或许崔兄弟也不会受伤。”
李仲飞怔道:“哪个崔兄弟?”
宋闻强叹道:“就是崔磊啊!你连他也忘了吗?”
李仲飞色变道:“他在哪儿?伤的重不重?”
“你自己去看吧。”宋闻强一指后面一辆带厢的马车,又道,“李兄弟,无论你们先前有过什么误会,但现在都过去了,我不希望再发生任何不愉快。况且,这些粮食乃是崔兄弟从中斡旋,以神劲军的名义紧急调拨来的。”
李仲飞忙点点头,跑向马车。
车厢门没关,崔磊正伸长脖子向这边张望,眼中有几分热切,但更多的则是惴惴与惶恐。等李仲飞停在他身旁,他带着一种近乎谄媚的笑容道:“大,大哥,多日不见,你一向可好啊?”
“咱们兄弟,还说这些客套话作甚?快让我瞧瞧伤势。”李仲飞在心中暗叹一声,扳住门框钻进了车厢。
崔磊的伤势着实不轻,肩胛骨与胸口各有一个掌印,乌黑泛紫,触目惊心,李仲飞骇然道:“你中的不会是毒掌吧,找过郎中没有?”
“印记虽然吓人,但稍有碰触便剧痛难当,应该没有中毒,宋统领也说将养些时日便可痊愈,无需另行寻医问药。”崔磊摇摇头,突然沉声道,“大哥可认得是何派功法?”
李仲飞仔细看了看,见掌印边缘有一圈似乎是灼烧的痕迹,但业已结痂,皱眉道:“看上去像五毒教火旗武功,但夏侯桀和万阳诚已死,五老又绝迹江湖多年,更不会来此劫夺粮队,我瞧不出来历。”
崔磊掩好衣襟,幽幽叹道:“五毒教素来以毒为重,小弟所中并非毒掌,自然不是他们所为。大哥再想想,江湖之中还有何门派功力如此?”
车厢中虽然置有软榻,但当着李仲飞的面,崔磊不敢随意。李仲飞看他竟然变得如此生分与拘谨,又不由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