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广林大师三人,李仲飞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对崔磊和宋闻强讲了一遍,最后道:“金廷不顾难民的死活,咱们却不能坐视不理。若黄河再次决堤,恐怕遭殃的不止南京路,就连两淮也会受到波及。”
崔磊撇嘴道:“那样岂不更好?中原成为一片泽国,金贼铁骑再无用武之地,我大宋荆襄水军便可趁势北上,直取中都了。我认为大哥应该立刻赶赴安丰军,与嫂夫人,吴、靳二位将军商议何时出兵。”
李仲飞苦笑道:“此事我想过了,我挂印弃官,圣上却对我不降反升,只是利用我的名号安抚豹卫新军,并非真的想委我以重任。我若回去,岂非自讨没趣?”
“大哥此言大谬!”崔磊正色道,“你的离去,确实对圣上打击很大,但圣上愿意不计前嫌,只盼你早日回心转意,挑起北伐重担。大哥,韩大人、任首领以及张帮主、殷帮主他们都在看着呢!我来少林见你,便是为的此事。”
宋闻强插口道:“当然,还有天王帮内乱的真相。”
李仲飞怔道:“宋大哥说的那个能为我解释一切的人,便是崔兄弟?是了,你们早先便住在青螺岛上,有些内情,想必或多或少能听到一些。”
崔磊摇头道:“何止听到,杨启汤死于谁人之手,乃我亲眼所见!”
“还用你说?我当时也在场。”李仲飞叹道,“杨帮主宅心仁厚,有意饶恕廖忠勇,却被廖忠勇老贼暗箭所伤,毒发身亡。我在旁边看得一清二楚,只可惜事出突然,没能来得及阻止。”
“不,你没有看清!”崔磊沉声道,“杨启汤死于毒箭不假,却是被别人借廖忠勇的手杀死,而且杨启汤放过廖忠勇也并非心慈手软,因为他那时便发现了另有一股势力在暗中推波助澜,想与廖忠勇联手揪出幕后真凶。”
李仲飞回想着当时的情形,一个又一个的身影在他心头闪现,又被他一一否定,苦思良久道:“你说的那人是谁?”
“厉飞扬!”崔磊一字一顿道,“而厉飞扬则是受郎发斌指使!”
李仲飞色变,失声道:“不可能!郎帮主绝不是那样的人,何况他根本没有理由杀害杨帮主,你莫要妄言!”
“怎么不可能?”崔磊冷笑道,“郎发斌与廖忠勇斗了十余年,培植党羽无数,眼看就要成功了,却被一个从天而降的杨启汤坏了好事,他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
李仲飞兀自摇头,只听崔磊又道:“水军长老姜善峰被廖忠勇陷害,为何一语不发,甘愿离开青螺岛?因为他明白,继续留在天王帮只会充当郎发斌的棋子,用来对付廖忠勇。等到廖忠勇垮台之时,他的下场将更惨!”
稍作停顿,崔磊接着说道:“大哥请想,廖忠勇合谋徐寿八月十五进攻青螺岛,是谁抓住的信使、截获的密信?是厉飞扬!廖忠勇伤重不支,是谁扶着一步步走近杨启汤身边?还是厉飞扬!”
闻言,李仲飞再次陷入了沉思,尘封已久的往事被他一件件细细剥开,许多疑点随之浮现了出来。的确,在当时的情况之下,只有厉飞扬有机会将那支淬毒的弩箭交到廖忠勇手中,但出于对厉飞扬的信任,令他仅仅提了一句便没再多言。
崔磊叹口气道:“厉飞扬被漕帮所救,在鄂州养伤数月,我曾向殷帮主求证,鄂州漕帮分舵根本没有这么回事,厉飞扬在说谎!其实那段时间,他始终密切监视着临安水师的动向,截获廖忠勇的信使后,篡改日期,将原定的八月初一推后了半个月。”
李仲飞不解道:“他为何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