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一万步讲,我就算害你,我这么怕你,哪来的胆子?”
“骈头强大归来,不给了你胆子吗?”他仍然戾冷地讽刺。
苏家玉的心口,感觉到,重伤难治。
那么难过的情况下,她似乎更宁愿等死了,就这样,让呼吸衰竭。
不要再撑那一口气。
“江先生,无意中导致你被人暗算,朝夕间陷入腹背受敌的危险境地,是我的错,我不知道一个密码箱会让你的人生颠覆,是我的错……可是,当时的情况下,我真的没有看到任何希望,你说你不想打掉宝宝,可那时候你一个稍微温柔的眼神都没有给我啊……我不知道你会留情,就像,我不知道你在不在乎我一样,我始终……始终没有感受到江先生你对我的打算。也许你心里也朦胧,也没有打算,所以,我迫切需要安全感的时候,我没有得到。我好怕宝宝没了,我是个妈妈,当过妈妈的人怎么舍得不要孩子,我那时候只想,拼了命也要护住它,当江寒愿意帮我逃离这里时,我全部的希望都是逃离……所以我去偷了密码箱,我以为里面只有江家的犯罪证据,我也问过你,恨不恨江家,我以为你恨,就没事了……是我脑子简单,可我只是为了救我的孩子……”
哭到声嘶力竭,哭到无声。
她面色如雪,凄清如同雪天里的幽草,浑浑噩噩风吹就倒了。
一根小草,不踩踏已是大恩,谁人会专门去救它?
浮世浮沉,她也有她仅仅想保护的东西,小小的心灵,小小的愿望。
她笑了,晃晃泪眼,抬手轻轻揪着衣袖,瑟瑟发抖,“在这件事情中,你一意孤行认为我必须相信你,可事实是,我不相信,而你的不透露,让我绝望地相信了你的假面……我们还没能心灵相通,却要做心灵相通的事……我没有出卖你投靠江寒,我再说一遍。”
她累了。
她不愿再说。
江城禹望着她的眼神,仍然是冰冷,冰冷中却蒙上一层可怖压抑的情绪。
他是听到了她说要保护孩子的初衷。
他血管粗,大男人一个,经历半吊子的爸爸还没多久。
他并未曾想到,孩子对她来说,如此大于她生命。
女人,为了孩子,这样疯狂。
很小,很弱,却做出疯狂的事。
他紧皱眉头,恶狠狠地抹一把头发,丝丝冷厉,垂在鬓角,遮住眼底的影子。
五官尤其阴鸷。
他只以为,她个烂女人死都忘不掉初恋,令人发指。
但是,为了保孩子,不信他反而去信江寒,这打击似乎更让他抓狂嗜血。
苏家玉见他迟迟不讲话,有些悲从中来,她不知道怎样证明自己的清白,望着他,那双如鹿般始终清澈的眼珠里,突然蒙山了尘埃,不悲不喜,不悯不恸了,她幽幽地低声道,“就像你不信我是为了孩子而跟江寒走一样,我也不信你那样大的一个阴谋最后能釜底抽薪,如果你什么都不告诉我,误会是一定会有的。而你选择什么都不告诉你,是否……江城禹,因为在你的心底,我的存在很渺小呢?你觉得,委屈我一下,没关系,我不会反抗,我天性懦弱,一个天性懦弱的女人,随你安置,要强夺也可以,要圈养也可以。所以你结婚,你同我说,看上我了,好像是恩赐……你和我说,让我以后跟着你,带着孩子住一个别墅,你来了就歇下。可,那是正常夫妇的生活吗?你心里知道,那不是,也许你没打算给我。”
“当你给了我这种感觉时,我会寻找其他出路,我想逃,因为,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当我再绝望一点,那个男人的漫不经心,吊儿郎当,会给我更多不确定的害怕。”
她说了好多。
也不管他是否能听进去。
最后,她幽幽的捂住面孔,泪水无声,发心而笑,“我抱歉,我没有给你足够的信任感,他,是我引狼入室。我们都在为保护孩子而做着打算,却各自偏离,导致今天这样的局面,不过幸好,总算说清了。”
她认为说清了。
男人却在长久的沉默后,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