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海洋有多热爱他的工作,郑国辉比谁都清楚,难道他真的忍心看着他一手经管的工作变成这样吗?
可郑国辉除了着急,他什么也做不了。
因为他不是姜海洋,许多技改上面的事情,他也是一知半解。
尤其现在有谢副厂长坐镇,他更不敢指手画脚了。
以前姜海洋在的时候,他会直接提出自己的建议,如果不对,姜海洋会帮他改。
现在他可没这个胆子在谢副厂长面前提。
只能死憋着。
“郑副主管,快来看这台设备,参数调到多少合适?”
就在郑国辉愣神的时候,有个工人匆匆跑到他的面前问道。
郑国辉头皮一阵发麻,调参数对于他来说是弱项。
郑国辉再次感觉到要是姜海洋在就好了。
他最懂这个了。
好像天生就该做机械一样。
果然,郑国辉看了半天,也不确定,一旦调错,做出来的东西就是废品。
员工失望的看了眼郑国辉,转身去找谢副厂长。
郑国辉很是挫败。
现在姜海洋在青市疗养院“隔离”,有问题他也不能打电话问。
谢金海很高兴员工来问他问题,站到设备面前左看右看,前看后看,一时之间下不了决定。
员工从刚开始的期望到后面的失望。
原来谢副厂长也不会啊。
谢金海看懂员工的眼中的意思,当下心里不舒服。
动手调了调,挥手,“开机器。”
员工兴奋的打开机器。
几道工序下来,谢金海看着手中的废品,脸色胀得通红。
郑国辉伸手摸了摸鼻子,坏心的想道,原来谢金海也不懂啊。
那他这个副主管不懂也是正常的,可跟姜海洋比起来,那差得不是一截半截。
郑国辉暗下决心,等姜海洋回来的时候,他一定每天跟在他的屁股后面,让他教他技术。
这个副主管,这段时间让他当的很是惭愧。
“我再考虑一下,明天早上给你答复。”
谢金海说完,胀红着一张老脸走了。
员工看了眼废品,扔进废品娄里,很是失望。
难怪杨厂长如此器重姜主管,他的技术,连谢副厂长也比不上啊。
只是可惜了,也不知道姜主管的传染病能不能治好。
下班后,谢金海就提着公文包走了。
贾长冬早早的等在车间门口,看到谢金海出来,忙将车子开了过去。
谢金海一脸疲惫的坐进去,脸色不是很好。
为什么技改组每天都有无数问题冒出来,解决一个又出一个。
他快要扛不住了。
可他必须要扛住。
谢金海伸手捏了捏眉心,闭着眼睛靠在车后座上。
贾长冬从后视镜里看了眼谢金海,也暗叹口气,权力真的能让一个人疯狂至此吗。
明明谢副厂长解决不了技改组的问题,可他为了抓住权力,硬是逼着自己去做。
许多人看到谢副厂长到点就下班,又有多少人看到他书房的灯是什么时候灭的?
把谢金海送到家,贾长冬就离开了。
谢金海回到家后,看到餐桌上摆好的饭菜,匆匆吃完就钻进了书房。
保姆抿唇一笑,这样的谢副厂长,她真喜欢。
只要谢副厂长忙,就不会找她的事了。
保姆收拾完就早早的回家了。
这夜,谢金海书房的灯一直没有灭。
青市。
身在青市的姜海洋,晚上像是烙煎饼一般,翻来覆去。
白天的时候,有家人陪伴,他还不觉得有什么。
实在想念车间里的那些设备,他就跟戴敬业聊一阵机械方面的知识,也算是隔靴搔痒。
可晚上,当他躺在床上的时候,脑中却全是技改的事情,有时做梦也会梦到。
也不知道现在车间怎么样了,是不是乱成了一锅粥?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姜海洋既开心又失落,开心的是技改组离不开他,这就是他此次算计杨厂长的目光。
失落的是,不知等他回去的时候,技改车间会变成什么样子,又有多少烂摊子等着他收拾。
越想越睡不着,姜海洋干脆起来写书法。
写字可以静心,他现在必须将心静下来,不能毛躁。
有时间的时候,他就将技改的事情,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位。
这样等他回去的时候,就大开大合的干,争取将进度提上来。
除了这个,姜海洋目前想不到别的。
姜海洋坐在桌前,一边写书法,脑子一边想技改的事情,想到问题的时候,就放下毛笔,拿起提前准备好的本子和笔,将脑中所想的全部记下来。
戴敬君画画的时候,熬夜习惯了,这会正常作息,让他有些不习惯。
晚上总是睡得不沉,看到姜海洋房门下面露出来的灯光,想了想,去敲门。
姜海洋听到敲门声,开始的时候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当听清真的是有人敲门的时候,看了眼腕间的手表,凌晨两点四十六分。
起身开门,看到是戴敬君时,侧开身子,“爸。”
“嗯。”
戴敬君走进来,看到摊到桌子上写好的书法,拿起看了看,意外的挑眉,“你的书法不错。”
“爸,您可是画家,我跟你没法比。”姜海洋有点喝,蹑手蹑脚的出去倒了两杯水进来,将其中一杯递给戴敬君。
戴敬君接过来,喝了一口,拍拍床沿,“你是业余的,能写到这个程度很不错了。”
姜海洋笑了笑没有说话,从小到大,只要他心情郁闷的时候,就会写字。
写字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发泄的途径。
这么写一通下来,他的心情就会舒畅许多。
“是不是有心事啊,这么晚没睡,不介意的话,要不要跟我聊聊?”
戴敬君像看朋友的眼神一样,看了眼姜海洋,全然没有强迫的意思。
他想说,他便听,必要的时候给点建议,他若不想说,他也不会勉强。
对于这个儿子,三十年了,他从来没有管过,自然是有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