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仲康拿过火把,随意检查了一遍,确实如那衙役所说。
“嗯,情形大致如此,先让几个兄弟先将尸体送回衙门,明日张榜,让他们的亲眷前来认领,我们再在山上搜索一夜吧。”
年节将至,山贼们必然下山打劫,这一次无论如何他也要让牛胡子上报朝廷,让李江心派兵前来围剿。
衙役们将尸体运回了衙门,而杜仲康则带领其余的衙役们打着火把,将山上仔细搜了一遍,再也没有找到其他的尸体。
这是好事,没有更多的人被山贼打劫,他心中落下一块石头,将衙役们带回了衙门。
衙役们辛苦了一夜,只留下几个留守衙门,杜仲康没有闲着,自己亲自张榜告示,满大街贴上告示,让死者亲眷前来认领尸体。
张榜完告示,杜仲康回了衙门,一个人守着停尸房,看着尸体冰冷的躺在衙门停尸房了,他心中十分难受,不过一山强盗而已,若是杜明礼还是尚书,他们早已被扫平了。
他心中闷闷不乐,愤愤不平,可惜世事难料,人生如棋,山贼横行之下,民不聊生。他身背罪名被流放至此,本就是待罪之身,想要回去,沿途的关卡都将他拦住,不准他过关卡。
牛胡子不知为何,总是将这些事压下,几年了,杜仲康一直怀疑他目的不纯,甚至怀疑他与山贼有所勾结,只是没有证据,无法将他搬倒。
他在等死者的亲眷前来认领,却不想,牛胡子回来了,只听见他在外面醉呼呼喊道:
“人呢!诺大的县衙怎么一个人也没有?好啊,本官扣你们月钱。”
他不知吐了几次,身上的酒味恨不能盖过了尸臭味,杜仲康老远便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
一直以来,他都是将所有的事大而化之,在其位却不谋其政,多少县衙内大小事务一概置之不理,有事只管往杜仲康身上招呼。
杜仲康气不打一处来,大步走出停尸房,走到大院中直面牛胡子,开口便是骂娘,出声只有脏话:
“牛胡子,你娘生的什么玩意,尽生出你这种祸害?天远县百姓何辜,竟由你这样的蠢猪做父母官!你这官印是买来的吗?”
此时的牛胡子喝了一夜的酒,尚且醉醺醺,满脸都是酒红色,听了他的话,醉醺醺的牛胡子不但不气,反而笑了:
“嘻嘻,你还真猜对了,本官的官印就是买来的,谁让你没钱?告诉你,我是匪窝山当家的,我抢来的钱全部用来买官了,你能奈我何?”
他心中瞧不起杜仲康,空有本事,却无胆气,他做强盗时,目无王法,杀人越货无恶不作,从来没有什么束缚。可是,自从当了官之后,天天都有事烦他,让他脱不开身,长久一样,既舍不得官位,又想回去继续做山贼,只能如此买醉。
“你说什么?”杜仲康更气氛了,他的官位竟然是买来的?
“是啊,真的是买来的,你不信?我给你看账本啊,”
说着,他真的摇摇晃晃的去翻找账本了,仿佛是想要让人知道他真的是买来的官。
一边往县衙大堂走,他忍不住笑几声:
“嘿嘿,那些个书生十年寒窗苦读,还不及我孔方兄有用,那皇城里的官外大,他也要用钱不是!”
说完,他就真的找到一本账本交给杜仲康。杜仲康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
若是换了常人,此事唯恐避之不及,但是,牛胡子乃是山贼出身,他敢这样告诉自己他的秘密,已经是动了杀心。因为他有信心让自己逃不出天远县,他对自己已经有了杀心!
“逃”,此时的杜仲康只有这样一个想法。
他的这个想法还没来得及说出来,那牛胡子继续笑到:
“你猜,我这官又是在哪儿买的?在吏部,只有吏部才能有权调任官员。”
杜仲康震惊,震惊之余,转身就想逃,然而,貌似已经早有准备的牛胡子不慌不忙,冷冷一笑,看着他离开。
然而,杜仲康还没有离开,只听见“刷”的一声,衙门外跳出八个手持牛刀的山贼,一个一个一身虎皮草裙,凶神恶煞。
杜仲康不得不相信他说的话,他是匪窝山的二当家的,他的官印是买来的。可惜,他没有机会说出去了,这几个山贼不会放过自己。
牛胡子不慌不忙,上前与自己手下几个人将他围住,叹息道:“可惜啊可惜,杜仵作,心系百姓,本官可真舍不得啊,可惜你知道得太多了。”
“牛胡子,今日我虽死,你也离死期不远,你恶贯满盈了。”
“哈哈哈,说的好,小的们,宰了他。”牛胡子一大笑,挥手让手下山贼将杜仲康处理了。
然而,还不等他的手下动手,衙门外忽然窜出四十几个衙役,将他们包围了。八个山贼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自身后一刀将脖子抹了,血染当场。
“你们……”,牛胡子瞬间惊醒,这些衙役不是普通人!也不是这个县衙的人,他清清楚楚的记得这里的每一个衙役的模样。